按理说,她都这岁数了,一个外人,又是受人聘用的,理应不该插手主人家的家事。
但是……就这一次,管家坐立难安,找个地方僻静的地方,躲起来,偷偷给关书桐发去一条短信。
收到短信时,关书桐和谈斯雨刚从教学楼出来。
余良翰良心发作,说今晚他请吃饭,再叫上陈怡佳一起,他们四人等会儿直接饭店碰面。
【抱歉,临时有事,下次换我请】
关书桐在群里发消息。
谈斯雨问她是有什么事。
她熄屏,面色沉冷,眼神决绝,字里行间是昭然若揭的恨:“郑云轻砸我妈的东西。”
空气安静着。
春分过后,日落时间渐晚,此时天空被落日烧了大半,红得触目惊心。
谈家的车就在校门口等着。
谈斯雨下颌线紧了紧,一把捉住她手腕,在绮丽晚霞照耀下大步向前,“走。”
傍晚六点钟,价格不菲的劳斯莱斯经盘山公路上行,橘红光线流过漆亮车身,车头的欢庆女神翩然若飞。
这一路,关书桐很沉默,侧着脸,目光始终放在车窗外,一手托腮,一手攥紧了拳头摆放在腿上。
谈斯雨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灼热掌心覆在她手上。
车子直逼赵家,管家擅自开院门放车进来。
待车停稳,关书桐迫不及待开门下车,怒腾腾地杀进别墅。
好一段时间没来,家中那些人乍然见到她,有一瞬恍惚。
反应够快够醒目的,快步往楼上跑,要去通知郑云轻。
关书桐抬脚上二楼,还没见到郑云轻的人,就听尽头一间房传出玻璃制品“哗啦”破裂的声响。
郑云轻破口大骂:“……用得着你跟我说?妈的,死贱.人,看我不砸烂这些破东西!”
接着,又是稀里哗啦一阵响。
每一声,都似砸在关书桐心上,锋利碎片扎得她心脏刺痛,血肉模糊。
离得近了,卧室内的狼藉混乱映入眼帘,关书桐眯了下眼,双手在身侧攥紧,指甲嵌进酸麻的掌心。
东西砸到一半,察觉又有人来,郑云轻不爽谩骂: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没看老娘正忙着——”
盯上关书桐双眼的瞬间,她话音戛然而止,扯唇哂笑:
“哟,看看是谁来了?我们离家出走的小可怜,关、大、小、姐。”
窗帘轨道被扯落,斜晖破窗而入,将满地玻璃碎片照得闪闪发光。
关书桐冷若冰霜地盯着她,踩着满地狼藉,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甩她脸上。
这一巴掌抡足了劲儿。
她是学过一点拳击的,知道怎么用腰腹带动胳膊发力,一耳光抽得响亮。
没想到关书桐一来就是一巴掌伺.候,郑云轻捂着脸,偏着头,被她打蒙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想反击,哪知刚抬起脸,关书桐第二个巴掌“啪”一声落下,就抽在她另一侧脸颊。
关书桐:“给你打对称点。”
冷嘲热讽,她也会。
“关书桐!”郑云轻气急败坏地吼。
关书桐又一巴掌撂下,学她尖酸刻薄的语气:“本关大小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臭婊.子!”郑云轻一把年纪不是吃素的,趁机抓住她手腕,用力将她一推。
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关书桐一个踉跄,差点打滑站不稳。
有人伸手在她腰后扶了一把,她偏了点头,嗅到谈斯雨那身清冽浅淡的木质香。
他左手托着她,右手拎一支高尔夫球杆,见郑云轻离挺近,挥杆在她身前晃了晃。
怕被打到,郑云轻步步后退,模样警惕,眼珠转两下,装模作样地扯出一点谄媚的笑:
“你们一起回来的?”
“是啊,”谈斯雨吊儿郎当地说,“听说您在家中.出了事,我们着急忙慌地赶回来。”
郑云轻摆出一副大事化小的模样:“其实也没什么事……”
关书桐抓着谈斯雨胳膊借力站稳,冷眼看她。
“确实没什么事。”
谈斯雨懒懒地笑着,左手从关书桐身后拿出来,修长指间吊着一条祖母绿镶钻白金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