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宁凡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小孩子是不一样的。别人家的小孩在街上走的时候总是牵着自己爸爸妈妈的手,不用担心身边疾驰而过的车辆撞到自己,也不用怕摔倒了没有人拉自己一把。小小的宁凡则不同,他不仅不敢去牵爸爸的手,连和他的爸爸并肩走都没有胆量。记忆里仅有的几次和他爸爸一起走上街的场景中,他永远是畏畏缩缩的跟在爸爸身后,小孩子腿短走不快,他只能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维持平衡。他不能让自己摔倒,因为他知道那只会给他换来无端的责骂甚至抽打。
宁凡有个大他两岁的哥哥,他逃出家前的十几年中,那个“家”里唯一能让宁凡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就是他的哥哥了。他没有妈妈,他妈妈生下他不久就离开了,将他哥俩丢给了他们暴虐成性的父亲。或许是他哥俩长的太像他们妈妈了,爸爸和奶奶对他们就像红了眼的敌人,稍不顺心就非打即骂,哥哥总是在这种时候将小宁凡护在身下,用那比小宁凡结实不了多少的小身板承受大部分狂风骤雨,即便那样的举动会使爸爸落下的棍棒力度更重。
到他们该上学的那年,有个城里的什么志愿者组织偶然经过他们家所在的村子,得知他们的遭遇,费了老大事促使村里帮他们上了学,他们在家的时间少了,来自亲生父亲的鞭笞才慢慢减少些许,但那些伤痕从此落了疤,终是再也去不掉了。
他至今犹清楚的记得,哥哥出事是在他十四岁上初三那年。他和哥哥同年上学,那年两人在同一年级相邻班级,他对哥哥的那件事自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哥哥有个小他一岁的同性同桌,那个男孩对哥哥非常照顾,为了避免他俩回家被父亲虐待,男孩常常邀他们去他家过夜,有时一住就是个把星期。二人同吃同住又一同上学,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某些情愫,小宁凡一开始是不知情的,直到某天半夜醒来撞见男孩亲他哥哥,这才如梦方醒。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恶心,反而认为这两人凑一对挺好的,最起码,在男孩这里,哥哥是一直笑着的。
好景不长,这件事不知怎么被他们父亲知道了,宁凡万万想不到,父亲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向男孩的家长透露了这事,然后,他托人找了个买家,拿哥哥换了钱!
他们的亲生父亲,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儿子卖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老男人!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个年幼的孩子甚至来不及反抗,宁凡的哥哥就被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抓到车上带走了。
这种结果对男孩而言打击太大,自那以后宁凡再没在学校里见过他。而仅仅半年之后,同样的事情又降临到了宁凡的头上,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宁凡有男朋友,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找到了一条新“财路”,想着用他换钱去赌博。
他的好父亲,在花着卖掉自己亲儿子换来的钱时,可曾有半分后悔?
答案不言而喻,宁凡听到他的好父亲这样回复他们邻居的谴责:“我自己的孩子,我爱怎么卖怎么卖,他们找男人捅自己屁|眼,丢尽了老子的脸,老子给自己找点赔偿,你们外人管得着吗?再说他们一样要被男人插,老子给他们找个金主,他们还得感谢老子呢……”
宁凡一颗心倏地坠入了地狱。他害怕被人抓去卖了,但又隐隐有点希望自己被抓出去后能遇到哥哥。买他的人派人来接的前天晚上,哥哥喜欢的那个男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他的房间,手持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面色苍白的对他说:“宁凡,你快走,赶快逃出去,这辈子不要再回来了。”
宁凡被他手上和衣服上的血吓着了:“你……你……我哥哥……”
半年不见,男孩足足消瘦了好几圈,他脸色憔悴的提起一个凄凉的笑容:“你哥哥不久前自杀了,他叫人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