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未曾言语。
皇后瞧着他,紧蹙眉头,苦口婆心的劝他。
“璟儿,莫说是她的女儿,即便是她从前的夫婿,到底也是她昔日枕边人,你夺人之妻,已是荒唐,如今还要逼死她旧日夫君,杀了她的女儿,你想一想,这事做出来,她能不恨你吗?便是眼下你未曾杀她的夫婿和女儿,仅是逼她骨肉生离,她都已然厌你憎你,若真到了要她和至亲之人,死别那时,你就不怕……”
皇后一番话说得字字真心,可是却也戳了萧璟的逆鳞。
昔日枕边人……结发五载的少年夫妻……至亲之人……
正是这样,才让萧璟,始终介怀沈砚的存在。
说到底,他就是介意云乔的从前,介意她有过旁的男人,介意她给旁人生过孩子,介意她云英初嫁时,就已经是沈砚的女人。
所以即便沈砚在萧璟看来,就是个蝼蚁,却还是像是一把刀一样,插在萧璟和云乔中间。
不杀了他,不抹去她的从前,他始终心有不满。
这份不满,至今,也并未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弭,反倒每每想起,都还是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任凭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萧璟脸色始终没有什么转圜变动。
他早就是要杀了沈砚的,而今不过是将原定的日子提前了。
至于云乔那女儿……
萧璟微垂眼眸,想起偶尔翻墙去沈家时,瞧见云乔抱着那丫头,也会逗上一逗。
是个可人爱的小女娃,脾气也大,打出生时便被云乔捧在手心养着,说是她的命根子也不为过。
只可惜,是沈砚的女儿……
萧璟抿唇低首,淡声道:“母后不必再言,您回去吧,此事儿臣心意已决,不会再让旧事旧人,扰她半分心神。”
说罢,便示意下人,将皇后请了出去,皇后无法,气得自个儿险些晕过去。
忍着怒出了殿门,破口大骂:“天爷啊,疯子,疯子,本宫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本宫真恨不得回到从前掐死他,他父皇再荒唐,也不至于如他这般不择手段,他以为他那雷霆手段除了眼中钉肉中刺,一切便能如他所愿吗?殊不知他是逼人去死啊!真杀了那丫头从前的夫君和女儿,日后他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此时的皇后是真的以为,萧璟的确要杀了沈砚和扬州时云乔生下的女婴。
内殿里的萧璟还能隐约听见外头母后的骂声,那咒骂一句比一句难听,萧璟面色却毫无变化。
云乔躺在床榻上,头上还扎着银针。
满头的冷汗,面色苍白难看。
已经得了消息从皇后宫中回来伺候的嬷嬷擦着云乔额上的汗。
也听到云乔口中呢喃呓语。
“抱紧孩子,沈砚,你护好她……
……不要,不要杀她,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她……求求你不要。”
她话说的凌乱,嬷嬷听了后,心中却有了个猜测,眼珠子提溜打转。
忙道:“姑娘许是梦到了从前在扬州沈家门前的情形,口中不住求着,求着让人,不要杀她的孩子,至于喊了沈家少爷的名字,奴婢方才听得真切,姑娘说的是,要沈少爷,抱紧孩子,护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