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数名持剑侍从与未长成的孩童,于是乎些许酷爱投机取巧的江湖人便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披着“恳求君亦然出手抵御南侵”的借口妄图顺手牵羊些兵器剑谱,却未入阁楼便被无形剑气刺成了窟窿。
想是那位女子剑神心情不佳,众豪杰们不敢招惹悄悄散去,白雪皑皑天地更显得无趣寂寞,而这一日碧衫剑神君亦然却亲自走下阁楼,不知何故迎着寒风闭目等待。
君亦然脾气颇为古怪,侍从们见怪不怪埋头各司其职,良久一位橙衣白发的盲眼女子遥遥自南方缓步而来。
君亦然睁开双眼目光清澈,高傲面庞嘴角翘起笑容,瞧向那陌生女子。
扫雪侍从好奇眺望,待到那盲眼女子走至跟前方才惊觉她双手捧着的,乃是自家剑主珍若至宝的“白凤凰”。
“多谢。”橙衣女子——自也正是陈小咩,恭恭敬敬将宝剑奉还,至今也不曾琢磨透君亦然这一剑是想要杀自己、还是救自己。
君亦然并不接剑,冰凉手指伸手触碰陈小咩温热脸庞,开口问道:“如今她魂魄尽失只余残骸,如此你还愿意娶她为妻么?”
陈小咩迎着君亦然抬起脑袋,笑容犹若消融冰雪的和煦阳光。
君亦然不再多言,携陈小咩手掌同上阁楼。
剑神阁顶,那位白衣女子恍若睡美人安安静静横卧于床铺,窗台边的小炉子烧烤着两壶浊酒,陈小咩与君亦然沉默对坐,无言良久,陈小咩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开口:“为何不早早杀了柳红嫣、杀了司马姐姐、再就是……杀了我?”
君亦然撩起袖子提起一壶酒来,为自己与宾客斟满酒杯,笑容神秘并不回答。
陈小咩气结,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歪着脑袋又问:“你到底喜不喜欢白仙尘?若说喜爱,为何不将她牢牢握在自己手掌,反倒想许配她人?若说不喜爱,又怎会甘愿为她摆出一副不惜与天下人为敌的作死模样?”
君亦然低头饮酒,好似不曾听闻陈小咩言语,目光投向窗外雪景、呆呆望向遥远彼方。
陈小咩撅起嘴来:“你若不回答我此刻便去亲我媳妇一脸口水,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君亦然神色淡然,非但毫不理会反而叹息问道:“司马兰华以天下甚至天时为棋盘,不管谁人皆是她掌中一枚棋子,你自南都奔走至北寒,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到头来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如此你却为何不抱怨呢?”
陈小咩收敛笑容一脸认真道:“既然正合我意,我又何必抱怨。”
君亦然点头:“如此便好,却是我欠你太多。”
陈小咩笑容狡黠道:“我既然回答你了,你便也该回答我才对。”
君亦然转回脑袋一脸茫然,俊美脸庞显得极其人畜无害。
陈小咩哑然,暗中狠掐碧衫女子臂膀皮肉,捶胸顿足抱怨君亦然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腹黑,还是天然的那种。
正是两人扯皮吵闹,不远地方一位断臂女子姗姗来迟,漆黑衣衫再无薄纱遮面,渐行渐近绝美脸庞上一对深不见底的眸子猛然抬起,望向剑神阁顶方向好似要看透陈小咩的魂魄。
已知天命的陈小咩浑身俱震,一手捂住心口不住喘息,另一手慌忙拽住君亦然衣衫,颤抖着道了声:“别去……”——声音几近哀求。
司马兰华真的是人类么?陈小咩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