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家将见他不说话,也就加快步伐,没再继续聒噪。
“等一下,”仝则忽然停住脚步,露出一点焦躁不安,“园子里有没有净室,我突然觉得不大舒服。”
家将想了想,“这边可没有,要不,您看看那花丛里头,左右也没人经过,小的给您看着就是。”
仝则装出一脸尴尬,“那,那成吧,你别离得太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说完挪着步子,直往一旁高高的芭蕉叶子底下钻去。
“您可快着些,别叫侯爷等急了。”家将声音渐远,显然是很听话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仝则却没吭气,心想要是裴谨真等急了,那就自己出来迎他好了,不然谁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半靠在一棵开败了的樱花树下,听着远远传来的丝竹管乐,陡然间,只觉一阵凉风自身后袭过,脖颈子上的汗毛登时就立了起来。
这是人在遇到危险时,最为直接自然的反应。
知道背后有人,他已来不及回头,立马曲起右臂,运劲其上,以肘关节猛地向身后人击去。
这是挺狠的一招,仝则自觉力道不小,谁知那人只是微微侧过身,格臂一挡,轻轻松松便卸去了力道,还震得他小臂一阵发麻。
心里着实一惊,待要撒腿就快跑,腰上蓦地一紧,已被人牢牢圈住,其后顺势一带,整个身子便跌进那人怀中去了。
几个意思?现如今刺客怎么也是一副登徒子做派,莫非劫道之前,还要先劫个色不成?
心跳猛地加速,这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干爽宜人的味道,坚硬温暖的胸膛,却好像是……在裴谨怀里体会过的滋味。
“你……”
“嘘,是我。”身后人在他耳边轻笑,“还算警醒,是做细作的好材料。”
仝则本来又急又惊,听见话音,心头顿时一松,可一回头,还是忍不住丢了记白眼,“装神弄鬼的好玩么?吓我一跳。”
身后人笑了,正是埋伏在这儿等他的裴谨。
“亲王官邸,戒备森严,哪儿那么容易混进人来。”裴谨自后头大剌剌抱紧他,“警惕性不错,我可以放一半心了。”
合着这是考验他呢?此人行事真是愈发不可测了,既狡猾又诡诈。
仝则懒得说话,一方面是心跳还没降下来,另一方面却是他被这样环抱着,顿感踏实,耳鬓厮磨间,还有种道不出的暧昧和享受。
见他不吭声,裴谨含笑在他耳边呵气道,“别那么小气,我是试试你会不会轻信,好在你够机灵。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有判断力,决断快,行动敏捷。”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然而作弄起人来可是半点都不含糊。
仝则不以为然地腹诽,往后在对裴谨的认知里,还得再加上两条,巧舌如簧,以及,常有理。
“我还真信了,因为从没疑心过宇田,他不会害我。真要是害,早都可以下手。我只是觉得怪,你怎么会约我私下里见面?”
“因为我想你,”裴谨圈住他的手,此刻很配合的上下游移,像是在为这句话做注解,“这理由够不够?”
仝则低头一笑,“够!但还是不合常理,你是有事和我说吧。”
裴谨假模假式地一叹,“可见太聪明也不好,什么都瞒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