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的人,是简家那帮人。
散会之后的简常委,一到家之后就进了老父亲的书房。
“爸爸,今天这事,让我很被动噢。”
“是呵,我总以为宁奇这孩子很成熟,做事会有分寸。没有想得到,他会碰上了高压线。你那个管秘书,也是糊涂。宁奇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难道他也不知道吗?”到了这时,简维浩还是在护短,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板子都打到了管秘书的屁股上。
简常委皱了皱眉头,只是因为知道父亲的性格,也就没有多加辩驳。沉默了一会之后,这才开口说道:“爸爸,想不到军方的老刘会对我们家发难!”
“这有什么难猜的事!”简维浩张开了有点浑浊的老眼,不以为意的解释说:“老刘曾经得过任兴邦的恩惠,加上宁奇又不知天高地厚,把手伸到了军方。两件事加在一起,他当然会要说话唷。”
“爸爸,既然任兴邦有这么广博的人脉,当初为什么会被你们一击得手呢?”
“物极必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他有人脉的同时,得罪的人也不会少。”
“噢,是这么一个意思。那我们应该要怎么办呢?”
“你那个管秘书是一定要走人的,在这一点上,你千万不能优柔寡断。不但要处理,而且是要严肃处理。做大事的人,就一定不能儿女情长。上面在看着我们,看我们的反应咯。如果说应对不当,我们简家就会真的惹上了麻烦。”
“嗯,我知道。”
“你给宁奇捎个信,对任家那孩子的事,能放就放一把吧。既然一号首长已经说了话,我们多少也要给上一点面子吧。”
“是呵,一号首长说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是让我们家放手。爸爸,你说,他是这么一个意思吗?”
高层次的人说话,往往不会说得太明白,而是点到为止。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各人自己的揣摩。简常委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征求起了老父亲的意思。
“是呵,一号首长的说话很明白,是想让任家的事得以平反昭雪。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公道,不偏不倚的样子。既不让任家追究当后的责任,又让我们也不能再设置障碍。”简维浩不满意地拍了拍沙发的扶手。
“爸爸,你的意思是说一号首长在偏帮着任家?”
“那是当然。他这么一番说话,是把我们简家与任家放到了同一层次上在说话。你说,任家能和我们简家相比吗?他家除了一个周秉贤能拿得上台盘以外,还有谁能帮得上腔?他们就是想要追究我们的责任,能追究得到吗?”
“对,是这么一个意思。”简常委闭目思索了一会,才缓缓说道:“看来,宁奇这孩子,是给我们简家捅了一个大娄子。但愿这孩子能吸取教训,不要再节外生枝吧。”
父子俩没有注意得到,自己二人的谈话,都被门外站着的一个人给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这也怪不得他们疏忽大意,在自己家中,谁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事发生。
简家的书房,本来就是禁地。凡是谈论重要的事情,都会在书房进行。碰到这样的时候,别说是外人不能接近书房,就连警卫员,如果没有招呼,轻易也不能靠近这儿。
有道是家贼难防,能让警卫员不加干涉的人,当然是简家的重要人物。时间不长,简家住宅里就有电话打到了海滨市,打给了简宁奇。
农机厂风波,简家的长辈难受,孙家的长辈难受,所有同一阵线的人都感觉到难受。真的说起来,最为难受的人,要算是简宁奇。
他本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本来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加上那么多的帮手,要想拿下任笑天,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一件。却没有想得到,就是这样的小事,让自己在海滨市摔了一个大大的跟头。
上午的对话结束之后,简宁奇感觉到有点无地自容,恨不得用手遮挡住自己的面孔才好。他觉得,在自己走回办公室的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对着自己的背部指指点点,都在叽叽喳喳的嘲笑自己。
他到了办公室之后,‘咣档’一声,就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声音。
还好,肖秘书是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人,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对他的心情更是了然得很。只是帮助他泡上了一杯有点苦涩的浓茶后,就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