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趁早回去跟陛下谢罪表态的谷樱樱泪盈于睫,悲痛地看看楚明潇洒的背影又看看延和殿深沉的侧影,只能先怂怂地继续跟着他。
慈明殿。
虽然刚年过四十,但因为守寡只能穿暗色衣服的皇太后,颇显得有几分“老态龙钟”之感。这份感觉好像将她压得老了二十岁,举止变得端庄却格外缓慢,就连慈明殿的整个节奏,都被她带得缓慢了。
皇太后看完了手头的折子,缓缓放下,又慢悠悠地端了案上的茶抿了一口。
再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她紧锁着眉头叹气:“哀家就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用不得。什么千百年后的‘新科技’,听说他们那会儿连君臣之礼都没了,那是怎样的礼崩乐坏!”
“太后说的是。”应话的是正坐在旁边帮太后磨指甲的一位年轻姑娘,叫李云染。她是太后的本家侄女,此番采选一进宫就被召进慈明殿当了女官,说白了就是陪陪太后。
当下她应着太后的话,但其实并没有听进去,满脑子琢磨的都是“太后的银号卡被盗刷了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啊!!!
李云染在也是杭京里排的上号的贵女,读过的书还是不少的,虽比不过胡曦那样博学,但她所感兴趣的经商类书籍早已都存进了脑子里。
譬如《富国策》、《盐铁贵粟论》。
再譬如《魔鬼经济学》、《生活中的经济学》……
是以她现在胡思乱想着,非常担心慈明殿作为皇宫最高贵的地方之一、太后作为慈明殿的主人遭遇盗刷后悔引起连锁反应——比如宫人会不会变着法地“上贡”讨好她?会不会铤而走险搞假币?然后劣币驱逐良币、导致通货膨胀……?
太后再正襟危坐地多表达两句对皇帝的不满,她的思绪就要飘到广义供需论上了。
好在太后及时发现了她的眼神飘忽:“云染?”
“啊?”李云染回过神,不禁有些讪讪,“太后。”
“你啊,不用日日陪着哀家了。”太后不满地皱皱眉,“陛下那边回了话,答应尽快册后。哀家听说他白日里召了几位贵女去延和殿,另还有一位已在延和殿住了些时日了。”
太后说着一顿,跳过了李云染自能意会的几句,又说:“一会儿宵夜做好,你给陛下送一份去吧。”
李云染显然一哽:“姑母……”
“你就不要总想着进户部的事了。”太后不耐地摆手,“家国天下的大事哪是女人该管的,陛下也就是说说而已。”
李云染登时满面掩不住的失落,见太后不再理她,只能起身一福应“诺”。
太液池的一角,蓬莱山的脚下,黑暗笼罩中的一条羊肠小道上时不时漾出一阵少女或激动或惋惜的叫声。
“啊!抓住了抓住了……啊啊啊又掉了!”谷樱樱悲愤得一拳捶向眼前的水晶罩子。
片刻前充斥心中的恐惧早已荡然无存,全拜眼前的新奇事物所赐。
——抓娃娃机。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据楚明说,宫里的这台是几十年前送来的,后来昭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