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乔装不到家,衣服虽普普通通,摆在桌子上的用具却一件比一件高档,堆叠起的纸是那色泽微黄的宣纸,看上去比贡品还要细腻,一只笔的价钱抵得上我府上一个季度的开销,盛墨的砚台是价值万钱的游龙砚,就连挂牌都是羊脂玉制成的,这种隐形富豪摆算命摊,真稀奇。
他掀开眼皮看了我一下,说了招人火起的一句话,“没命算的请不要站在前头给在下这铺子添晦气。”接着就继续在凉棚下悠闲的给自己摇着诸葛扇。
别的算命的见有人停步驻足都激动的跟看见金子一样招呼热络,他看见我就跟看见苍蝇臭虫一样,试问,堂堂京都谁敢这般诅咒亲皇公子,眼下身边无人,自然要想法子教导教导他长长记性。
“老板,你这是新开张的铺子吧,麻烦给在下起一挂吧。”
语气还算体面,我也算沉得住气,可他没怎么搭理我,看来今日都要跟我卯上了!
板板正正坐下时,从怀里摸了半天才记起我刚刚输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不过最后还是叫我摸出了三个铜板,当下就给今日运势做了做评测,只怕金乌偏西,不是好兆头。
不声不响的将钱放在他桌子上,脸上有一小撮火苗飘过,长这么大我就没给谁给过这么少的钱,一般我都是一坨一坨的给。
原本指着他说一句打发叫花子呢,然后我就正好回他一句正是,然后他自然就不会做我的生意,然后我们起争执,然后引来路人,然后我身份被人戳穿,然后他跪地叩拜认错,然后哈哈哈。
“老财奴的钱不管样子怎么变,一如既往地又薄又小,哎呀!好多年没过过手了,眼下竟觉得十分亲切。”
他拿着三枚铜板仔细端详,跟见老情人一样激动。
我不由自主僵硬了身体,貌似和我想的场面有点差距呀!
不急不急,我赶紧安慰自己,“那就开始吧!”且听他算了再说。
看情人的眼神到了看我时就变成了看奸夫,我……莫说我还真当的起。
“你要算什么?”
那自高自大的语气叫我双眼冒火,“算命的自当是算命了,还能有什么?”
“我算富贵,旺夫,长寿,等各种好命,唯独贫贱,败家,短寿等各种贱命不算。”一时想起今日我也是乔着装打着扮的,又只给了他那点点钱,却是有些寒酸低微,不过这都不能改变他是个骗子的事实,这个贱人,我忍,“那算姻缘。”
“没有的不算。”
“没有!”我奸笑道,“你说我没有姻缘?”
哼,他怎么知道,京都第一美女苏陌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视我做梦中夫婿,就连一些王孙公子都对我……咳,有些暧昧而已,绝没一腿,不过眼下的状态这样说不大妥当,只好改口说:“我的青梅竹马是我未婚妻,我们恩爱着呢。”
这算命的皱眉后大言不惭的对我说:“哦!只是未婚妻而已嘛,娶不到娶不到。”
那时候我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那么傻乎乎,张口就把原由对他交代的一清二楚,“去年准丈母娘去世,她要守孝三年,不然我半年前就娶了。”
说完我才气愤起来,“大胆,到底你是给我算命的还是和我聊天的?”
他许是见我发了脾气,吓得赶紧抖着手去拿挂牌,“算算算,钱都收了不是,公子说算一定算,算什么你说吧?”
突然做出这般见鬼模样倒把我吓了一跳,“算前程!”
“你这前程……”他五官挤到一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