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顾熙儿高兴起来,伸手去拉金淑芬的手,“大娘,是顾慎中了状元。”
她自从来了延庆就是一副稳重的小大人模样,就像是远离了那些疼爱自己的人,被迫着长大了。还鲜少有这样活泼的时候。
金淑芬虽然不清楚顾慎是顾熙儿的谁,但大致的也能猜到是她亲近的人。
她也笑着说道:“他真厉害。三元及第呢,自古以来能有几人。”
顾熙儿听到旁人夸了顾慎,颇为骄傲自豪:“是呀,他很厉害的。”
孙柱子端起带豁口的大瓷碗喝水,好奇的问顾熙儿:“你认识状元郎?”
“当然。”顾熙儿大约是太高兴了,随口就说道:“顾慎是我长兄。”
等话一出口,顾熙儿察觉到不对了,她又忙着摆手:“……以前他是我长兄,现在不是了……”
他现在是白薇的长兄了。
顾熙儿的情绪慢慢低落下来。
“什么意思?”柱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听懂。”
长兄就是长兄。
怎地以前是,现在又不是?谁是“长兄”这件事还能改变吗?
孙杏花也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和小叔叔一样,也没有听懂熙儿姑娘在说什么。”
她是孙家老大的长女,模样长的很秀气。
“都过去了。”顾熙儿眉眼里有了萧索,小小的人浑身竟然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金淑芬伸手摸了摸顾熙儿的肩膀安抚,打发众人出去,“东西也都分发过了,各自散了吧。”
她对于顾熙儿的身世差不多是全然不知的。苗姐姐和她介绍顾熙儿时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说顾熙儿命苦,让她接了回来要好生待她。
但是金淑芬有一点好处,不是她该知道的她一句都不问。
孙桂花“哼哼唧唧”的不愿意离去,也被孙柱子给抱了出去。
等到屋里人都散尽了。
金淑芬拉着顾熙儿的手说话,“好姑娘,我不问您什么。只是疑惑您和状元郎也有过甚好的兄妹情分……他现下高中,您要不要送些东西过去庆贺?好歹也向他表达您的祝福和恭喜。”
顾熙儿粉唇抿了又抿:“还是算了吧。我从顾家出走的时候,长兄他不知道。这么久了,长兄心里肯定恼上我了。再者,我走都走了,也不想和顾家人再相见。”
一想到长兄恼了她,心里就难受的厉害,眼圈都红了。
“好姑娘,大娘明白您的心意。”金淑芬怜惜的把顾熙儿揽在怀里,给她出点子:“但您也不必担忧,您长兄都是状元郎老爷了,心胸定然开阔,不会真恼您的。”
她停顿了一下:“您要是想要送一些东西给他,我或者柱子跑一趟燕京城就是了,不必您出面……自然也就不用见到顾家人了。”
“真的?”顾熙儿有些心动了。
“当真。”
顾熙儿杏眼弯弯,笑着给金淑芬道谢,“大娘,我这就回去准备。”
顾熙儿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亲手缝个荷包出来,花样子是岁寒三友。
布料是从金淑芬那里寻来的,藏蓝色粗棉布,倒是簇新的。金淑芬说是往年给她相公做褂子剩下的。
顾熙儿的女红不好,勉强算得上针脚匀称。花样子倒是绣的有模有样。
乡下地方,也找不来什么好闻的香料装到荷包里,她索性抓了两把炒香的南瓜籽放进去。
是孙柱子去通州顾家帮顾熙儿给顾慎送的贺礼,除了荷包还有一封信。
说是一封信,也不过是顾熙儿写给顾慎恭贺的几句话。
临走前,金淑芬再三嘱咐孙柱子要小心谨慎,送了贺礼不许在胡同里逗留,要赶紧离开。
倒是顾熙儿告诉他,“你直接过去后门那里,守门的是个老嬷嬷,你把东西给她,就说是表小姐送给大少爷的。她会知道如何去做的。”
老嬷嬷姓钱,最是个人好心善的,无论是谁求到她那里,她都是能帮则帮的。
孙柱子一一都应下了。
通州顾家因为顾慎高中状元要办三日三夜的流水席,今儿是最后一日了。
琉璃胡同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孙柱子好不容易找到琉璃胡同,却被当前的情形吓了一跳。从胡同头到胡同尾,停满了各式华丽的马车和高头大马,其中不乏身穿短褐的小厮凑在一处闲聊。
孙柱子衣着普通,一路摸到顾家后门时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顾家后门半掩着,有个头发须白的老嬷嬷坐在小板凳上缠丝线。
孙柱子走上前去敲门。
很快,老嬷嬷探头出来了。
她上下打量孙柱子,问道:“这位小哥,你找谁?”
“你是钱嬷嬷吗?”孙柱子不答反问,又恭敬的说道:“我是代替人来给状元郎送东西的。”
“你认识我?”老嬷嬷疑惑不已,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
“……认识。”孙柱子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