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顾熙儿也在,一进屋给宋氏行了礼,“夫人,奴婢是过来和您商量一下给府内仆从做夏衣……”
钱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抬头便看到了顾熙儿。
她胖胖的脸上立刻堆了笑,又给顾熙儿请安:“大小姐安好。”
“我知道做夏衣的事情,但是现下没时间,你改日再过来吧。”宋氏正在给女儿剥核桃吃,连头也没抬:“或者就按往年的份例比着做就行。你看着点,不要出了大的差错就行。”
顾家每逢夏冬两季,都会给府内仆从裁剪一套新衣衫穿,银钱自然是从公中出。
年年都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也算是顾家做主子的对仆从们的恩赐。
钱婆子利落的应“是”,从袖袋里掏出青草叶编就的蜻蜓递给顾熙儿。
她笑起来和蔼可亲的很:“大小姐,要不要拿去玩?”
草蜻蜓原本是给小孙子准备的,她看到了顾熙儿,就拿出来送给她讨她欢心了。
蜻蜓编织的很好,眼睛填充了黑豆,翅膀是削薄了的竹片。看起来栩栩如生的,十分逼真。
顾熙儿盯着蜻蜓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拿:“要的。”
她还不忘记给钱婆子道谢:“谢谢你。”
“不必的,大小姐开心就好。”钱婆子看着眼前杏眼圆圆的女孩,只觉得灵秀,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发又不敢。
宋氏看到女儿一直在把玩手里的草编蜻蜓,似乎很喜爱。
她脸上带了笑,和钱婆子说道:“你有心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钱婆子跟在宋氏身边做事十多年了,怎会不知道她对于大小姐的看重?
久而久之的,她也会被影响到。
宋氏摆了手让钱婆子退下,把剥好的核桃仁喂给女儿吃。她见杜鹃就站在一旁,又问起女儿最近的饮食。
杜鹃想了想,说道:“小姐虽然吃的还是不多,但比着前两个月好些了。”
“熙姐儿睡觉还香吗?”
“不太好。”杜鹃摇摇头,“总是做梦,也常常从梦中惊醒。”
宋氏秀眉紧皱,抱起女儿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上。
母女俩面对面交流。
宋氏想起王鸣远说过的话,问道:“熙姐儿,你年纪还小呢,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更不可憋在心里,时间长了,就憋出病来了。”
顾熙儿小嘴抿着,只是不吭声。
她确实是有事憋在心里了,但是却不能告诉母亲。
“好熙姐儿,和母亲都不能说吗?”宋氏一看女儿的模样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她无奈的很:“在这个世界上,父亲和母亲将会是对你最好的人了。即便你以后成了家,嫁了人。”
顾熙儿心里都知道,眼圈都红了。
她小胳膊一伸,去搂宋氏的脖颈儿,带着哭腔和她道歉:“母亲,等到以后……熙姐儿什么都不瞒您。”
但不是现在。
在她没见到白薇之前,一切都是没有定性的,都会改变。她很害怕这种改变。
她甚至都不确定白薇在哪里。
不敢冒险的。
“好宝贝,母亲不问了。”宋氏在女儿面前,最是心软的。她听着女儿都要哭出来了,自然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宁妈妈亲自去了小厨房一趟,让做一些大小姐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夕阳西下,空中的云被染成橘红色、浅红色、还有桔黄和淡黄。
十分瑰丽。
顾熙儿手里拿着草蜻蜓,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看夕阳。
申时刚过。
顾慎便下学过来瑶光院给母亲问安了。
他一走到庭院里,就看到幼妹在把玩草蜻蜓的翅膀。
庭院里有来往做事的婆子和丫鬟见到顾慎,纷纷屈身行礼。
顾熙儿也起身下了回廊,往顾慎的身边走去,唤他:“长兄。”
她走的有些快,右脚绊了左脚还不知晓,径直往地面上扑去。
顾慎吓了一跳,大踏步走上前,把幼妹抱在了怀里。
他神色很不好:“你慌什么,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杜鹃也“啊”一声,她刚才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路了呀。”顾熙儿的声音很小,大约也知道是自己不小心,又赶紧认错:“我以后走路会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