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听后道:“如今是景人当道,当年裕王起兵边关,辗转先后灭雁,灭晋,最终兵抵上京,朝廷交了降书,重起景字大旗,在其治理之下,天下重归太平盛世,在其治理之下,天下日益升平……”
“这样吗。”
陈长生喃喃了一声,再次听闻这些事情,心中也不禁恍惚。
陈长生接着问道:“那裕王如今在位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吗?”
赵无极恭敬答道:“已经在位十五年了,今年正是顺治十五年……”
“都十五年了。”
陈长生更是恍惚了,地府无岁月,一眨眼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那也就是说,自他窃夺黄泉,也已经过去十五年岁月了。
真好像是一闪而逝。
赵无极见其目光追忆,便问道:“大人是顺治年左右的人吗?”
“差不多吧。”
陈长生道了一句,回过神来后道:“你呢,当年雁灭过后,听闻你去了西北,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阴差大人说笑了,我孤身一人前去西北,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大襄大势已去,我也不过是游荡了一圈,见了一见那西北风光,便寻了个地方,了解了此生。”
“你没再往北走吗?”
“未曾。”
陈长生有些不解,问道:“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当初你为何抛下了雁地,难不成是未卜先知?”
“阴差大人说笑了,我一介凡人,哪有这样的本事,当初身为雁王,可实际上,却也只是一介傀儡,明面上的赵公左身上有着景人的血脉,不足以撑起这个名头,只有以我为傀儡,撑起雁地,当年离开雁地,也是因为老朽与众谋士不合,他们欲抛弃边关,任由北漠人入侵天下,我意不同,故而离去……”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后来也未曾去北漠。”
“当年我父皇马踏西萧,将那北漠人打回了北地,我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会在末路之时投靠异族,我赵家子弟,不做这般通敌之事。”
陈长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赵贞真是留下了好骨气……”
赵无极点了点头,若是说起来,其实他心底里也尤为敬佩自己的父亲。
陈长生打了一碗汤,推到了赵无极身前,说道:“喝了这碗汤便去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这天家皇室,终究不是个好的‘容身之所’。”
赵无极听后点了点头,他端起那一碗汤,却是恍惚了一下。
“阴差大人,喝了这碗汤,真的便能忘却前尘往事吗?”
“想来是如此的。”
赵无极在短暂的犹豫之下,捧起那一碗汤,随即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这一碗汤,乃是真正的绝味。
他活了一辈子,却也从未喝过这般好喝的汤。
在喝下那碗汤间,生前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犹如走马观花一般重新复现,一幕幕呈现于脑海之中,直至那人生的末尾。
一场秋风,一阵大雨。
最终这一切的一切化作泡影。
他的目光逐渐迷茫,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眼中更是茫然。
孟婆这时开口道:“走这边。”
陈长生看着赵无极迈开了步子,他走着,一路来到了那奈何桥前。
桥下是滚滚黄泉,翻涌着,若不慎落入,那便是万劫不复。
赵无极平安的走过了那座桥。
彻底结束了他的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