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
“当然是有些不服气的。”
唐明镜笑道:“我若是年轻,心志磅礴,根本不必畏首畏尾,向来都是横冲直撞,尽管思虑不周,但总有余力,再解变故,如今不行了……”
如今有一点风险他都不愿意去做了。
他不服的不是寿命,而是心态。
是心态老了。
陈长生吃着花生,兑上一口酒,多了些许香甜,他说道:“人总会老的嘛。”
唐明镜说道:“早年先生跟我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三分天地,盖七分于人也,这么多年下来,的确也得到了验证,可如今我却拼不动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偌大的家业,前有狼,后有虎,后辈妻儿之安危我不得不顾,我怕啊,所以我什么都不敢去做,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就等死了啊。”
陈长生道:“你不敢做?”
“是啊。”
“那青山城的那副画像呢?”
“那个啊……”
唐明镜微微一顿,说道:“是早年欠下的人情。”
“只是这样吗。”
唐明镜笑了笑,也没再为自己辩解,又继续剥起了花生,瞧着倒是显得老实憨厚一般。
“我没办法啊。”唐明镜说道:“这生意大了,总是会有人眼红,我好歹也得找个靠得住的上家啊。”
起码能保证他死后唐家还有机会,而不是被赶尽杀绝。
陈长生轻叹了一声,但实际上也明白,唐明镜是多么的无奈。
他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又怎可能这样愚蠢的让自己暴露在目光之下,更不可能不明白明哲保身这四字,造成这一切的,无外乎是有人在推着他走,更是让他不得不走。
就好似傀儡一般。
如今成了这般局面,唐明镜更是进退两难,什么都不做,反而是最好的。
陈长生看着他,问道:“往后呢,什么打算?搏一搏还是怎么?你知道的,就算真选对了,也不一定有好下场的。”
唐明镜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道了一句:“谁晓得呢,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要逃又能逃得到哪里去,更别提这一大家子,我又怎么带着一块。”
陈长生舒了口气,说道:“不说这些了。”
“嗯。”
唐明镜也觉得有些头疼,不愿意去说说些事情。
“听说康王败了?雁王收编了边域的土地?”
“对,雁王胆量不小。”
“如今是怎样的局势了?”
“瞧着已经有些稳不住了,要开打了。”
唐明镜说道:“这次的矛头,指向了魏王,如今魏地是被分割开来的一地,晋王与雁王达成了合作,打算共犯魏地,恐怕魏王也要步入雁王的后尘。”
陈长生思索了一下,那到时候便真的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不过如今还差个理由。”唐明镜笑了笑,说道:“但是也快了,煞血道的事一起,理由马上便有了。”
“煞血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