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鳌崽,同其他人一样退下。
她将手轻轻搭上裴獗的肩膀,见他没动,当即就得寸进尺的滑到身前,隔着甲胄轻轻游走……
四目相对,温行溯脸上不见身陷囹圄的困苦,永远那么温和平静,好似再恶劣的环境,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伤口痛了吗?”
“想救温行溯,不惜以身相许?”
裴獗只是不爱说话,但他不是不懂人性,更不傻。
冯蕴在中军帐里等待了约莫两刻钟,裴獗才回来。
—
见裴獗默不作声,她眉目舒展温声一笑,“我知道,将军想。”
温行溯一窒,胸腔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他失态地将冯蕴拥入怀里,比方才更肆意,深深相拥,越搂越紧,好像忘记了身上的伤,又好似要把她揉碎,揉在怀里,揉入身体……
其余人从那对兄妹俩拥的画面里回神,齐齐低头,“大将军。”
冯蕴心碎了。
暗室无声。
身为男儿,还有什么是眼看着想保护的人受人欺凌,寄人篱下而无能为力更痛苦的?
温行溯很痛。
“不要难过。”温行溯温和的笑着,拍了拍冯蕴的后背,不料冯蕴突然双臂缠过他的脖子,将他抱紧。
声音未落,又轻笑,“是我想要将军,让将军以身许我。”
敖七看得眼睛都绿了,心口发酸,恨不得将鳌崽丢过去阻止他们。
“将军可愿意?”冯蕴剜一眼他下腹,“看来将军是应了?”
“多谢将军成全。”
甚至可以想见,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温行溯突然想到萧三。
裴獗淡淡开口,“温将军,可想明白了?”
他低头看一眼冯蕴,温声一笑,“温某说过,落入将军手里,任凭宰割,但温某身为信州守将,擅离职守已是大罪,再归降将军,如何还有颜面立足于世?”
裴獗黑眸沉下。
痛得两肋都绷紧了。
温行溯苦笑,摇摇头,掌心在冯蕴后背轻拍两下。
“哦?”裴獗仿佛听多了她的假话,黑眸里有难得的一抹嘲弄,“姬是真心?”
门帘搭落下来,将裴獗那身甲胄衬得越发冰冷硬朗。
下意识听,可见真诚。
她走近,站到裴獗的面前,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将军想要我吗?”
待她起身朝裴獗行礼,情绪已恢复如初,一脸带笑的漠然。
裴獗:“你说。”
“腰腰,你先回去。这里潮湿,你身子不好,不要久留。”
div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大兄……”冯蕴抬头。
“你别想骗人。”冯蕴的嗔声带了点小女儿娇态,也终于有了十七岁少女该有的模样,那眼里的关心毫不掩饰的洒向温行溯,“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大兄的伤?即便有濮阳医官,一时半会也难以痊愈。”
“将军?”冯蕴的身子有片刻的紧绷,那是来自身体的记忆,但很快又松弛开来,淡定地浅笑。
拳头攥了又攥,鳌崽还趴在他的颈窝上,让他动弹不得。
“事以至此,兄长无所畏惧,只要腰腰……好好的就行。”温行溯胸膛剧烈起伏,肉眼可见的隐忍。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换怀里的娇娘一世顺遂,喜乐平安。
“腰腰,无论我生我死,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他坐着,看裴獗的身躯更显高大。
“将军身上真是硬……”
“好。”冯蕴双手紧紧搂他一下。
“没有。我已大好。”
冯蕴没有即刻从温行溯怀里起身,而是靠着他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一副见到亲人后脆弱无助的样子。
敖七垂眸,“明白。”
裴獗道:“良禽择木而栖,何以为降?”
门口的人也屏紧了呼吸……
他一把捉住冯蕴的手,往前一拉。
“我是诚心盼着大兄能跟着将军干一番大事……”
她说得严肃,意有所指。
乱世天下,扯旗称王登高一呼的人不在少数,以裴獗的实力,只要他想要,不说即刻得天下,控制几座城池,也可图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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