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棠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他在意的不得了,这个威风凛凛,无所畏惧的大珰可以直呼柴珩的名讳,那么的肆意的,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
穿过西边的走廊,是东厂的祠堂,门外守着两个带刀的太监。
祠堂前坐落着一块牌坊,是先帝御笔亲书的四个大字,“百世流芳。”
堂内四个角落里摆着单腿仙鹤的掐丝珐琅烛台,也不知是点的什么蜡烛,燃的火光长且直,照的堂内明亮一片。
柴珩似是刚从自己院里被叫来的,穿着白色里衣,外面披一件葡萄色披风,衬得他肤色越发的白了。
林海棠等人跟着沙即班后面进来,柴珩却一眼就看到他,见他袖子割烂了,露出血迹,眸子不禁微动。
林海棠带着一班人跪下来行礼,柴珩叫他们起了,林海棠公事公报的语气说:“属下今晚当值,在黄华坊的教坊司遇沙即班持刀行凶,遂捉拿罪犯前来。”
捉拿罪犯这话让沙即班心底不爽快,他扭过头怒瞪林海棠,“都送到东厂了,你们这帮狗东西还不赶紧滚回去!”
这话一出,堂上霎时间静的吓人,林海棠还是少年血性,听不得这种羞辱人的话,他猛的抬起头,眼睛里血红一片,拳头攥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隐忍不住。
没等他发作,柴珩砰的摔碎了桌上的茶盏,怒喝一声:“沙即班,给我跪下!”
林海棠当即愣住了,从相识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柴珩发这么大的火,那般凌厉狠绝的气势都在他的眼睛里。
沙即班恶狠狠瞪了林海棠一眼,撩开前襟,直挺挺的跪下了,夜里外面静悄悄的,他却声音极高的说:“柴珩,你记住,我这辈子就跪过两个人。”他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这人跟柴珩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
林海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上来,搅的他难受至极。
柴珩看向他,语气放软了些,“林总旗先回去,这案子咱家定会查明,绝不徇私舞弊。”
他是什么身份,这话实在没必要跟个锦衣卫说,像是保证似的,旁人都听不出这用意,林海棠却是突然觉得开怀了。
他拱手行礼,接着带着一队校尉离开了东厂,走到半路瞧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却不想回家,遂遣走属下,又折返回东厂。
林海棠趁着前院守卫松懈偷偷潜进去的,远远便听到刚才祠堂那边传来哭叫声,他心里猛跳,忍不住点着步子走过去,躲在一处瞧。
沙即班还是跪在那个地方没挪动分毫,祠堂里站了满屋的太监,各个面色焦灼,柴珩手里拿着腕子粗的木棍,一棍接一棍的打在沙即班的背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只一会儿功夫背上的衣料就被打烂了,露出血紫色的肉。
旁边一个瘦弱的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弱吟吟的哭,不住的朝柴珩磕头,额上一片红,他神色焦急,声音却小的可怜,“爷爷,求求您了,别打他了,打我吧!”
柴珩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旧咬牙执着棍子打,只有林海棠看的清楚,柴珩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沙即班愣是没坑一声,后背都被打烂了,血红的肉往外翻着。
站在堂上的那帮太监没有一个敢说话的,静静看着柴珩的棍子抬起又落下。
小太监看到沙即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