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还觉得不可思议,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就那么跟了上去,姚鼎见他失了魂似得就要跟着东厂的人走,刚要喊住他却被走在后面的张慈瞪了一眼。
姚鼎在扬州府时也是飞扬跋扈的很,可自打来了北京,便到处受气,而给他气受的便是这帮太监。他无法,只得狠狠的坐下。
出了灵济宫,林海棠远远的跟在这帮太监后面,透过夜色望着柴珩挺拔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就跟到了东厂。
张慈这才注意到身后这尾巴还没离开,他走上去,像个侠士似得一拱手,“天不早了,林总旗赶紧回去吧。”
林海棠被这样明显的点破,整个人局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耳朵根发热,手心里全是汗,攥不紧。
可他也没打算走,就那么站在原地,柴珩回头看他一眼,将要进门的时候对张慈说了句:“让他进来吧,我有事问他。”
张慈上下打量他,没再说什么,领着他一路来到了柴珩的院里。
“你先在此等候。”张慈嘱咐一句便离开了。
林海棠乍一走进这个别院,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以为堂堂东厂提督住的院子得是相当的富丽堂皇,可柴珩的院子则像个雅士的闲居,看不出一点奢靡。
大门到坐北朝南的堂屋是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西边一个不大的池塘,里面养了几条锦鲤,水草漂浮着。东边是一颗有些年岁的海棠树,尚寒的早春已经冒出了花蕾,想是再过几天就能开出一树的海棠花。
海棠树下是一张石桌,几张石凳,桌子上还摆着一套精致茶盏和一本泛黄的书籍,林海棠不由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画面,海棠花盛开的季节,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一地,柴珩抱书坐在的树下品茶,那画面只是想想就让人心生向往。
他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想着想着脸就红的不像话,也不知道是为了哪般。
就在他想的出神之时,侧房发出响动,柴珩穿一身白色袍子,缓缓从幽暗的步廊下走出来,林海棠不由的呼吸一滞,映着月光,先是看到他仙风道骨般的身姿,然后是他那张刚中带柔,俊美非常的脸。
第十一章
林海棠本生的五官端正大方,俊俏伶俐。可一见到柴珩偏偏就会不自主的带上些痴相,呆呆的,眼珠子不会动了似得,直盯着人瞧。
柴珩只停在步廊上,林海棠回过神来,端着身侧的刀上前两步,正要向柴珩行礼,却被对方轻声打断了,“罢了,跟我进来。”
柴珩转身回了侧房,林海棠顿了顿,旋即驱步跟上,好似终于有了个堂皇的理由,他跟上去的步子都坚定了许多。
侧房是柴珩的书屋,一进门当冲着的就是一张平头案,案上是湖笔徽墨,还有一副字,好似练了无数遍,纸张铺散开了,被仙人驾鹤样式的镇纸压住,一张叠着一张,内容毫无二致。
宣纸上书: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林海棠愣愣的,不知从何起的,心口忽的一震。
“不必拘礼,坐罢。”
柴珩出了声,林海棠这才将目光从那宣纸上移开,也不敢随便坐,便紧着嗓子说:“不知督公有何事吩咐。”
柴珩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都坐的端正,随手端了桌上的兔毫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好看的眉挑了一下,他说:“扇子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