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清晨蒙蒙亮,有人回报,“大人,那送去医馆的衙役回来了。”
荆婉儿目光微亮,看着裴谈:“大人,婉儿有个办法。”
片刻之后,裴侍卫打开门走出去,对着那回报的人说道,“大人昨夜读书,无意割伤了手,你去买些止血伤药回来。”
那衙役不敢怠慢,“是。”
那被送回来的衙役,据说幸好中毒还浅,不然也是堪忧。
“裴县,你守着林菁菁。”裴谈吩咐道。一般人不敢随便进裴谈的书房,就算大理寺有内奸,也不大可能发现这里。
裴谈示意少女跟随他走。到了院中,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荆婉儿诧异,“大人要去哪儿?”
裴谈望着她:“我们去闻喜客栈。”
难道,荆婉儿目光闪了闪。
裴谈甚至没有用大理寺的马车夫,而是从前头的街上,找车马行雇了一个。
他一身常服,加上荆婉儿,两人像是寻常的长安旅人,应该说,现在的长安城到处都是外地的生面孔,两人才不会引起怀疑。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到了一个有些陈旧脏污的客栈门口。
招牌上写的店名,闻喜客栈。
荆婉儿不由看向裴谈。
淡青色的襦衫,裹着裴谈略瘦的腰身,他本就有谦谦如玉公子气质,和大理寺那地方甚是不合。可今日,他的发髻也只是半束,披散下来的样子让他如随意慵懒。
裴谈撩开了马车帘子,回身片刻对荆婉儿说道:“下车之后,别再叫我大人,叫公子吧。”
接着裴谈就跳下了马车。
荆婉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竟有几分紧张地伸手理了理。
等她和裴谈一起下车,就看马车夫也一言不发,直接将马车赶走了。荆婉儿这才回身看见,这辆马车也并非大理寺的,和街边车行雇来的一样。
“公子,快里面请吧,小店茶水充足……”闻喜客栈门口的一个揽客的小伙计,热情地招呼裴谈说道。
裴谈走进了客栈中,客栈大堂人声鼎沸,还不到饭点,里面都人满为患了。
客栈老板高兴的脸都红了,都是托三年一次大考的福,长安的无数间客栈不仅间间满客,等大考结束了,举子返乡,他们才会彻底的闲下来。
因为裴谈气质出众,很快有人上前招呼道:“公子,请问打尖还是住店?”
这闻喜客栈在长安城是个中下等的地方,汇集的也都是比较贫穷的一些考生,但纵使如此,在大考的黄金时间,这里的房价也是被哄抬的很离谱。
荆婉儿从进门就低着头,尽心尽力扮演一个婢女。而那问话的伙计也把裴谈和她都打量了一遍。
裴谈片刻问:“贵店可还有空房?”
现在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举子,汇聚长安城,许多举子因为实在没有住的地方,不得已住在马厩里面,尤其是大考越近的时候,所有客栈几乎是不可能还有空置的房间。
果然,那客栈伙计面露难色:“实在对不住,小店半个月前就已经客满了,不如公子去别家看看?”
其实心里都明白,跑遍长安也不可能有客栈空着。这句话客栈伙计每天至少要对几十个寻找住处的举子说。
裴谈看着伙计:“真的没办法通融吗?”
伙计早已眼尖看出了裴谈的衣着布料不菲,手里拿的扇子更区别于一般举子的纸扇,乃是价值高昂,这应当是一个有钱的公子。
可是,伙计心痛的叹气:“实在是没有房间了,要是公子能早来一个月就好。”
通常有钱的举子,都会提前数月就到长安,包下个半间酒楼,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只有贫穷无钱的,才会卡着大考的时间,尽量省下盘缠。
裴谈的手拢入袖中,“我们已是跑了几家客栈,着实有些疲了,还请一定行个方便。哪怕权且只住一晚。”
随着递过去的,是一锭足足的……金子。
伙计眼都发了红光,盯着那金子实在移不动。而且只住一晚的话……
伙计忽然就说:“公子确实只住一晚上就走?”
裴谈顿了顿,“确实只住一晚便可。”
伙计像是十分犹豫,片刻后一咬牙,暗悄悄地靠近裴谈说道:“确实有一间房,在楼上,公子请随小的上去,还请莫引人注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