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家里那边都没人过问过你的生计?”
程西一下子被姑姑点到了痛处,她下意识地想到程若航那句“我不想你每次吃饭都一副从灾荒年逃出来的样子。”
程西意外的沉默,却让姑姑领会了另一层意思。
“西西,你过来我这边吧!”姑姑突然开口道。
程殊承认她自私,当年一时意气收养了程西,这些年来,除了给了程西衣食无忧的生活,陪她的日子真得少之又少,程西那年高中毕业,她提过一次带程西出国,只是程西一直没同意。
眼下,她的这个女儿,因为她的一些特立独行,被搁置在国内,却始终未得到程家肺腑的关怀,程殊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她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容不得她爱怜的人与物受半点委屈,她在视讯那头,很是愤懑地中文夹着英文,表示她即便寄养只狗在大哥家,他们起码也得管一管吧!
程西怕姑姑一气之下真得和舅妈那边闹口角,只能说,程若航有过问过她,只是她觉得拿他的钱不太好,这才管姑姑要的。
事实上,程西在意识到那个真相之前,并未觉得她拿大哥的钱有什么不妥,毕竟她会归还的,可是纯粹把程若航当男人看,程西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她更怕辜负姑姑对她的信任。
到时候,恐怕非议姑姑的人更多,老不正经只会教出些小不正经……
程西如今的身份,无论是从户籍还是法律上,都和程若航是兄妹、近亲。
她脑里一直弹幕般刷屏,约同于罪恶的两个字,几乎要把她淹没一般。她终究把程若航的那张银|行|卡锁进抽屉里,找个合适的机会,她会还给他。
桐城酒吧壁画在程西一个礼拜加班加点间,初步完成了灰线定稿,恰巧碰到付明森过来巡监,他说有事想拜托一下程西。
“嗯?”
“上次在市立医院给赵姐儿子取那个纽扣的医生,是你哥?亲哥?”
程西这些天一直回避的一个人,冷不丁被付明森问起。
付明森说,贺老师最近饮酒过度,已经胃绞痛好几次了,偏偏贺某人以为自己是个壮士,这不,贺母知道了,让付明森帮忙预约个专家,做个胃镜检查。付明森今早查市立医院本部的消化内镜科,才知道上次医院会面的那个亲戚还是个专家号呢。
“能不能让你哥帮忙给贺老师挂个专家号或者主任号呀。”付明森认为,这算讨巧了,朝中有人好办事。
“……”程西眼巴巴地看着付明森为爱奔波着,她眉头打结,可是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是你哥没错吧!?”
“嗯,是我舅舅家的表哥。”
“那能不能给老师安排一次检诊啊?”
“你直接去挂他的号吧……”程西有推诿之色,虽然她也知道,市立医院专家号难挂得很。
“老师病着呢,程西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老师好歹对你也有知遇之恩,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饭碗可就没了,再说,撇开工作关系不谈,再怎么说,老师也是真心欢喜你……”
“停,打住,……,我替你问问行了吧!”程西一个头有两个大,什么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总算有些体会了。
这人情债,就不能欠!
可是摆在她眼前的,是两起祸。
她是一起都不想惹。
程西在通话记录里还没翻到程若航的名目,手机就切到来电显示画面,上面跳跃着的三个字,令程西着实不安着,她隐隐嗅到一些兴师问罪的火|药味。
“是什么理由让你跳开我去管纪东行借车?那晚几杯酒断篇了?还是我那天主动要借车给你的诚意不够或是中文表述能力出了错?”程若航在程西接通他的来电之后,劈头盖脸一串冷冰冰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