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不理想谈不上,可是心里百分之九十的还是美滋滋,这是实在的感受,比窝在办公室里端茶送水打文件有意思多了。
唐唐讥讽程西,这玩票真发烧了,早知道这样,大学四年就别念了,浪费国家资源也浪费钱财和气力。
程西:(我能说什么,我也很无奈)式摊手。
“早先洪经理带你过来,我们还打赌呢,这丫头一天不到头就得走,哪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姑娘来作画师的。”
“事实会证明,你们输了。”程西莞尔一笑,摘下耳上的画笔,继续捧起调色盘工作。
程西现在这面墙的主题是海与路,长漫漫的路,像是始于白色泡沫的海洋,更像是终于这片无休无尽里。路延展出森林、远山、近石、村庄、农场、学校、江河、城市……
她的笔带过的景永远比人更细致点,最沉重的黑与灰都集中在人物上,当然这种消极且厚黑只是她一个人的念头,她希望孩子看到的更多的是色调的平和。
裙楼中庭外面窸窸窣窣传来些人声与脚步声,话音还未落到脚跟,孔师傅负责的这片儿童游乐场区域就踏进来一行人,孔师傅很是和善地和来人们打招呼,“贺总……”
程西下意识垂眸看了脚手架下,贺正庭照样衣冠楚楚之样,带着个白色安全盔帽,随行之人之中也只有付明森她识得,他们在对着图纸一一检查施工进度及情况。
程西没作停留,继续手里的活。
“嗯?好面生的壁画师,新招的?”队伍里贺正庭身旁一个清瘦儒雅的中年男士细细打量了下半截初步完成的壁画,偏头问。
“不是新招的,还是新买的?”贺正庭声音听起来着实欠,程西朝脚下站着的一行人匆匆一瞥眼,连招呼都省了。
“乖乖,好灵的姑娘,贺总这眼光是愈发得好啦……”那人的一句意味深长,惹得一行人跟着笑。
贺正庭也不打紧,把手里的图纸暂时搁给付明森,扬起眼眸,看程西,“程西,下来,见见咱们工作室的大老板,原总。”
“你做甚,这兴师动众地是作弄我,还是作弄人家小姑娘?爬上爬下的,行了,你的兵别来给我作揖啊,我当我的甩手大掌柜自在得很。”那位原总说着转身就走,巡监也跟着草草了事了。
贺正庭晚上组了个局,工地上的包工头及项目的几个监理一并喊了犒赏,他让孔师傅也来,……,“程西,要一起过来嘛?”
“不用了贺总,我手残脑残,就这样工期还未必赶得上呢,我想紧一紧时间,谢谢贺总关怀。”程西都没转身瞧贺正庭回话,脚在架子上移了移位置,顺便踩落了些泥灰,扬了贺正庭一脸。
上回脑袋一热听了贺正庭的话,去了那个应酬,被程若航训斥一通,她即便没程若航说得那么不堪,也委屈憋闷了很久。
她事后也懊悔,她确实不知天高地厚,脑回路太简单,即便没有阴谋算计,起码的嫌隙还是要避一避的。
她正式接了这份墙绘活开始都是和付明森在联系,至于贺正庭这边,她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大头兵形象更为妥善。
贺正庭再玲珑通透的一个人,瞧出了小妮子经那场醉酒后的不适从,她越敛声静气的收性子,贺正庭越存疑。
看似一个哭唧唧的小丫头,可是话里话外,却不是个吃过生活苦楚的女生,偏偏这样的苦差事,她也能受得住;甚者,那晚还是被一个很有名气的明星接走的,饶是贺正庭乱花从中过,还是觉得这个小妮子太扎眼。
不过,眼下她拒绝得太分明,多多少少折了些贺正庭的颜面,他没再勉强她,临走前,还体恤下属的口气,关照孔师傅收了工就和洪经理一起过去。
纪东行的新电影首映在这周周六晚上,程西拿票给唐唐的时候,唐小姐几乎叫翻了屋顶,“你真认识纪东行?我靠?!”
“哼,”程西撇撇嘴,“我经常讲谎话嘛,我起码说过三次我认识纪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