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童听了,绝望地哭喊起来:“哇,那我可怎么办啊,如此说来,我怕活不成了!哇太可怕了,我不想死啊!”“豁豁,”珍珍深有感触:“王母娘娘睡了一个午觉,她的书僮就闯下如此大祸,上帝眨巴一下眼睛,人世间就造出十几个人妖结合的孽种来!”
“谢谢你,”男童俯下挂满泪痕的脸,充满感激地望着珍珍:“谢谢你,好姐姐,谢谢你的解药,让我重获人身,否则,我还要继续为妖,为怪,还要为害人间,一旦王母娘娘醒来,追究起我的罪恶,我可惨喽,永远也别想做书僮了。
只有在地狱里作役鬼了,谢天谢地,前世的缘份让我遇到了珍珍姐姐,及时送来解药,此时恰好,根据我多年做书僮的经验,王母娘娘可能刚醒,姐姐,你好事做到底吧,送我回家去吧,快送我回家,如果晚了,我就要挨罚了,没准会被处死,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是天宫里的书僮,而我是凡人,”珍珍面有难色:“我不会上天,如何送你回家啊!”“姐姐,”男童拉着珍珍的手:“我会驾云,出得洞去,我拉着你,驾着云朵,回天宫去,在王母娘娘面前,你就这么说,说我走失了。
一直住在你家里,什么坏事也没做,姐姐,求求你了!”“让我说谎?”珍珍不置可否,书僮以利相诱:“姐姐若能帮我逃过处罚,小弟日后必有重谢!姐姐放心,小弟决不食言!”
“小弟弟,”珍珍言道:“不必客气,我不要什么酬谢,只求你帮助皇后救出天子,可否?”
“没问题,”书僮成竹在胸,大包大揽道:“那空照身为出家之人,不忠心伺佛,潜心学习经书,却又研究起道家之术,真是不类不伦,脚踏两条船,就好比一女伺两夫,这山望着那山高,无论对谁都是三心二意。
姐姐,我家王母娘娘专职管理从世间修成正果,得道成仙的女人,那空照若想得道,必须要通过王母娘娘这一关。哼,只要我在王母娘娘面前把她的丑事念叨念叨,王母娘娘一旦知道了。
必然动怒,重则坏了她的卿卿小命,轻则废了她的法术,令其还俗为民,永远不能得道成仙,从此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好哇,”珍珍大喜:“倘若真的如此,我倒应该谢谢你了!皇后,”珍珍决意带上皇后,一同去天宫逛逛,顺便在王母娘娘面前告空照一状。皇后瞅了瞅洞内的众美女:“去也可以。
不过,小家伙,你把她们先带出洞去,我还要找到皇家军队,安排一下,然后,再去天宫也不迟!”
皇后很快便找到了军队,又安顿好了众美女,便与珍珍一手拉着男童,神仙般地驾云而去了。
仨个人脚踏着云朵,仿佛乘坐着一架最新式的垂直起降机,只听小书僮叽哩呜啦地嘟哝一番,皇后和珍珍一句也没听懂,便嗖的一声跃上了天空,飞驰在雪原般的浮云上,轻风习习掠过,珍珍本来就坦荡的心胸更加开阔了。
而皇后为了权利终日穷于算计的脑袋则涌进了全新的空气。惹了大祸依然不知愁的小书僮则像一个免费的导游,手指着白云飘逸的远方:“两位姐姐,再往西去,就到了昆仑之巅,那里就是王母娘娘修身养性的地方了!哇,好快啊,说到就到了!”
皇后顺着书僮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巍峨的、白雪皑皑的昆仑之巅,在那飘忽不定的白云之上,豁然出现一座梦幻般的白色城池,城池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皇后看不清楚它的边际应该在哪里,珍珍环顾左右。
但见城中的亭台楼阁,均用大块的白玉雕拼而成,光彩照人,尤其是那洁白无瑕的光芒,刺得人头晕目眩,在那曲径迂回的城墙上,薄雾迷漫,皇后极目远眺,仍然没有看见城池的边际,珍珍也感叹道:“好大的一座城池啊,简直比长城还要长,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哦!”“哟,”看见珍珍东张西望,满脸的惊讶之色,小书僮一脸的傲气:“不知道了吧,不懂了吧,告诉你吧,珍珍姐姐,天宫共分三界,有城池十座,咱们现在身处的,才是第一界里的第一座城池,每座城池都长达数千里,呵呵,所以啊,珍珍姐姐,咱们的路途还远着呐,慢慢走吧,”说着书僮又转向皇后:“皇后姐姐。
这样巨大的,三层重叠的,城中套城的城池,人力能造得出来么?皇后姐姐的皇宫,最长不会超过几十里吧!”“哼”皇后很不服气地,却又是很无奈地将面庞转向一旁,表面上一百个不服气,心中也为这无以伦比的宏伟建筑折服了:人力莫说造出这般巨大的城池,就是想造,也没有如此之多的玉石啊!珍珍手扶着洁白光滑的城墙,发现城池的左则有一处碧波荡漾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池中的鱼儿条条可见,书僮告诉珍珍,那便是被人间传说得神乎其神的瑶池。
在城池的右侧,有一座与其他积满白雪的山峰迥然不同的,一片翠绿的山脉,书僮又告诉珍珍,那是环翠山,山里尽藏百宝,连一根普通的小草,也是价值不菲啊。
绕过树叶铜钱般翻哗响的环翠山,一片桃树林豁然入目,珍珍由衷地惊叹道:“小书僮,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定是西王母的番桃园吧?”
“没错,那是当然喽,”小书僮更加神气十足了:“珍珍姐姐,这些桃子可非同一般,三千年才结一次果实,上一次结果的时候,正值孙猴子大闹天宫,果实都让孙猴子给祸害了,至今尚未结果,”书僮故意让两位美女失望:“唉,两位姐姐来的恐怕不是时候,距离下一次结果,还有一千多年的时间,你们这辈子休想吃到王母娘娘娘的仙桃了!”
“哼,”自以为是,永远都认为自己的皇宫天下第一的皇后嘟哝道:“谁稀罕吃啊!”“僮儿,”仨个人正站在番桃园外指指点点,迷雾飘逸之中,传来清脆而又稳重和缓的女音:“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呐?你又去哪里淘气喽!”
“我走丢了。”听见这女音,神气活现的书僮立刻恐慌起来,他冲两位大姐姐吐了吐红舌头,末了,冲迷雾飘逸的地方跪了下来:“报告至尊天神,僮儿不慎走丢了,是下界朝廷的皇后送我回来的!”
“你这混帐小子,我午后打了一个磕睡,你竟敢擅自溜出天宫,还偷拿了一张白色的猿皮和一张黄色的虎皮,到人间为害作乱,左右,还不将这混球给我拿下,待我招待过客人,再跟你算账!”
“天神,我只是偷了白色的猿皮,”书僮立刻辩白道:“我没拿黄色的虎皮,真的,真的没拿啊,天神不要冤枉我啊,哇”
不待书僮把话说完,两个美人看不见的左右,已经将书僮拽出城池去,天知道押往什么所在了。
“唉,”迷雾中,响起叹息之声:“我方才打了一个磕睡,没想到,人世间就闹出这么多的乱子来,北方频涝,南方干旱,东边海啸,西边雪崩,芸芸众生,聊无生计,这个不成器的僮仆还嫌人世间不够乱的,披上兽皮,也跟着凑热闹,添乱,唉,都是我平日里教训不严啊!”说话间,迷雾悄然散去,一条长幅彩带随风飘动,皇后和珍珍眯缝着眼睛,同时向彩带望去,只见上面写着这样的醒目大字:“白玉龟台九凤太真西王母!”
“果真是王母娘娘在此,还不快快叩拜!”皇后与珍珍根据自己的身份,各自拜过了西王母,然后,两个人再次昂起头来,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养育万物的至尊天神。
在朦朦胧胧的迷雾中,在一块洁白如雪的虎皮上,端坐着一位三十余岁的尊贵妇人,她身着黄金褡蜀,既灿烂照人,又庄严肃穆。肩带灵气长绶。腰佩分景之剑。头束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橘花凤纹之鞋,好一个容颜绝世之奇女。
“哦,”听了皇后的自我介绍,西王母显然不认识这位新上任的、名声并不显赫的皇后,只见她珠唇一抿:“没想到,打了一个瞌睡,下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说又改朝换代了不成?”
“不,并没有改朝,也没有换代,”听了西王母不冷不热,且略带讥讽的话,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天神,你睡着了,对天下的事情不太了解,先帝驾崩,幼帝即位,所以,我,就是新的皇后!”
“哦,”西王母点了点头,露出淡淡的一笑,这一笑不打紧,又让两位漂亮女子吃了一大惊。
只见西王母珠唇微启,露出了洁白的、外形与老虎完全一致的牙齿,二位美女几乎是同时悄声嘀咕道:“怎么,至尊天神西王母长着老虎的牙齿?”
“至尊天神不仅有虎齿,”珍珍提醒皇后道:“你没听说么,西王母还有虎皮呐,不过,被僮书弄丢了!”
“皇后请坐吧,”尽管不认识年轻的皇后,西王母还是表现出应有的礼貌,她欠着身子请皇后落座,西王母刚一动身,皇后和珍珍又是吃惊不小,在西王母的身后,附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豹尾,末梢与西王母那蓬蓬松松的太华髻连在了一起。
两位美人都看傻眼了:怎么,西王母嘴里含着虎齿,身后居然长着豹的尾巴?这是怎么回事?“王母娘娘的生身,肯定与动物有密切的联系,”珍珍指着王母娘娘白色的虎皮坐垫道:“西王母无论是容貌,还是衣着,以及使用的物品,都与动物有关!”
看见两位美人用异样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来荡去,至尊天神抬起玉手,以妇人特有的习惯,娴熟地抚弄着脑后的豹尾,似乎在说:怎么,没见过么,少见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