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可要快点,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闲心陪你们玩!”“大人,”兄弟两人同时答道:“都痛的,左右脚都会痛的!”
“呵呵呵,这就怪了!”蓝鼎元站起身来:“原来,你们两只脚都会痛的啊!”蓝鼎元又捶了捶兄弟两人的胸脯:“看看你们的身体,就像你们的父亲一样,你们的两只脚,就像是你父亲的两个儿子,”蓝鼎元低下头去,手指着兄弟两人的脚掌:“你们自己看看,你看自己的右脚,就像是你们的父亲看阿大,再看看自己的左脚,就像是你们的父亲看阿二。
你们尚且怕痛,舍不得其中的一只脚来上夹板,而你们的父亲就忍心舍弃两个儿子中的一个么?”
“这”兄弟两人面色臊红,无言应对。蓝鼎元摆了摆手:“让你们舍出一只脚来上夹板,你们又怕痛,这案子,我实在断不了,过几天再说吧!”“好吧。”兄弟两人转身欲走,蓝鼎元正言命令道:“且慢!”说着,蓝鼎元大手一挥,衙役拎过来一条铁索,拽过阿大兄弟两人的手臂,哢哢哢地栓在一起,县官大人又亲手贴上封条,言称未经他的许可,谁也不得擅自启开封条。
然后,手掌一挥,将其投进牢房:“你们再好好地想一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喊人找我!”
一条铁链将阿二与哥哥阿大死死地缠绕在一起,行动极为不便,开始,兄弟两人怒目而视,过了一会,又各自转过头去,背对着背,一言不发。
“干么!”阿二欠了欠身,阿大气鼓鼓地问道:“你瞎动弹什么,没看见人家在睡觉么?”“我要撒尿!”“烦人!”阿大不得不站起身来,慢慢地蹭到房角的便桶处。
就这样,兄弟两人,有一个想做某件事情,两人必须同时行动,要站,就一起站起来,要坐,也得一起坐下去,你想小便,我也得陪你去。几天下来,兄弟两人的脾气都和缓下来,也不再横眉冷对了,吃饭时,甚至还互相谦让起来。
“哥,”阿二真诚地说道:“县官的用意,我领会了,这官司,我不打了,这地,我也不要了!”
“弟,这地,我也不要了。”阿大推让道:“我想通了,你还没有娶媳妇,父亲想得对,这地,应该留给你成个家!”于是,兄弟两人传话给县官:撤销诉讼,兄弟和解!
“豁豁,”县官蓝鼎元命人解开阿大兄弟两人的铁锁,重新将其唤上公堂:“怎么,听衙役说,你们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什么啊?具体点说!”“报告大人,”阿大答道:“小人愚蠢,当初并没有领会大人的用意,这几天,我们在牢中想了许多,终于悟出了‘兄弟如手足’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大人让我们舍出一只脚来,我们谁也不肯,自己的脚尚舍不得,那么,兄弟的骨肉亲情,就更不能随意抛弃了。
大人又将我们兄弟两人的手臂栓在一起,几天下来,增进了我们的手足之情,大人的用意,真是让小人倍受感动啊!”“豁豁,”蓝鼎元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嗯,说得不错,看来你们是真心领会了,啊,我的心思没白用哇!”
“大人,这地,我不要了!”于是,兄弟两人在大堂上诚恳地谦让起来,蓝鼎元察言观色地听了一会,突然问两人道:“你们兄弟两人可否成家,有儿子么?”“报告大人,”阿大迈前一步:“弟弟还没成家,我已娶妻,并生育有两个儿子。”
“哦,”看见阿二执意要将田产让给哥哥阿大,蓝鼎元突然打断了阿二,冲衙役道:“去,把阿大的两个儿子都传来!”
“是!”很快,阿大的一对乳子胆怯地站在蓝鼎元的面前,县官“啪”地一拍惊堂木:“统统给我关起来!”
“啊”小哥俩顿时放声大哭起来,阿大无比委屈地嘟哝道:“大人,孩子何罪之有,为甚要收入监牢?”
“阿大,”蓝鼎元对阿大解释道:“当年,你们的父亲真是糊涂啊,他就不应该生育你们兄弟两个,结果,弄到今天这种地步,倘若你父亲只生你们其中的一个,那么,田宅就理所当然地归一个人所有喽,又何必讼至公堂呐!”
“阿二,”蓝鼎元手指着一对小男孩道:“你把田地让给哥哥,的确表现出了大度,可是,你想没想过,你的哥哥不幸也有两个儿子,将来,等你哥哥年老了,死去以后,这亲哥俩还得像你们现在这样。
为了争夺田产而打到公堂上。你争我夺,要砍要杀,没完没了!唉,我深为他们感到忧虑啊!所以,为了消除祸患,我不得不采取断然的预防措施,阿大的两个儿子必须舍弃其中的一个,以免日后为了田产起讼,弄得兄弟情意尽无。”说完,蓝鼎元掏出笔墨,唰唰唰地写了一张字条:“巧了。
圣上要招用一批小太监,阿大就舍出一个儿子来,送到宫中去,伺侯娘娘吧!呶,”蓝鼎元将字条递到阿大的眼前:“这是收据,你可以凭这个去领钱。
阿大,你再好好地想一想,两个儿子,愿意舍弃哪一个?想好了,就告诉我。”“不!”阿大执意不肯接过字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起来:“大人,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这官司,我不打了,这地,我不要了,全给阿二兄弟。
大人,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儿子送进宫中当太监!大人,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阿大,”蓝鼎元收回了字条:“起来!”
“是,”阿大应声站起,抹了抹鼻涕道:“大人,我知罪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我把田产让给弟弟,到死都不再争夺。”“不,”阿二摆手道:“我光棍一人,哥哥拖家带口,着实不易,父亲的田产,我一寸也不要,全都让给哥哥!终身不悔!”
“哎哟,”蓝鼎元咧了咧嘴:“看你们兄弟两人又是起誓,又是发愿,痛哭流涕,可是,我看你们都不是真心,我不敢相信你们!”
“大人,”兄弟两人同时跪下叩头道:“我们是真心实意,如有反悔,天打五雷轰!”“阿二,你光棍一根,当然好说了。”蓝鼎元将目光移到阿大的身上:“阿大。
可是你,即使有这份谦让的心意,你的老婆却不一定同意,我看,你还是先回家跟你老婆商量商量吧,三天后再作定论!”
第二天,阿大领着老婆,并邀请乡保族长、邻居亲戚等人,兴师动众地来到县衙大堂,要求撤讼,阿大、阿二并排跪在大堂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报告大人,我们兄弟两人愚蠢,不晓得礼仪亲情,是大人费了仁爱之心,今天终于如梦初醒,心中羞愧极了,只恨自己悔悟得太晚。我们兄弟两人都不愿意拥有这份田产,请大人作主,施舍给佛寺长老吧!”“且慢,”蓝鼎元突然打断了阿大:“阿大,你说什么?嗯,你们真是不孝啊,居然说得出施舍给和尚的话来,真该用板子打死啊!”“大人,”阿大有些茫然:“怎么,我们又错了?”“唉”蓝鼎元唉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父亲流血流汗,辛勤劳作了一生,才积攒下这份产业,容易么?
可是,你们兄弟俩却鹬蚌相争,争来争去,到头来却让秃和尚得了渔翁之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大人言之有理,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呐,请大人全权作主!”
“做兄长的就应该让弟弟,做弟弟的就应该让哥哥,如果实在推让不得,那么就还给你父亲。
好吧,我来作主,现在,把这田产作为给你父亲典祭的资财,兄弟两人轮流收租祭祀,子子孙孙永无争端,这叫做一举多得啊!”“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兄弟两人以及族长、乡里们纷纷叩首:“谢谢大人明断!”阿大兄弟两人其乐融融地返回家,当下无话。
重操旧业的阿二经过一番浓妆艳抹,又以女佣山杏的身份搔首弄姿,满脸顾作含羞之色地站在受雇之人当铺老板曹万发的面前。曹万发是个五十开外的汉子,谢顶,五短身材,也许是营养丰富的缘故,此人容光焕发,且大肚便便,一对充满商人特有灵气的小眼睛叽哩咕碌地盯着男扮女装的阿二“山杏,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你都会做些什么家务活啊?”
“老爷!”山杏献媚地一笑,瞅处曹万发身上直泛痒疙瘩:“奴家什么都会做,会烧饭,会炒肉,会料理家务,尤其是我的针钱活,不是妈家自己瞎吹,谁见谁夸啊!呶”说着,阿二又故计重施,又掏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大肆炫耀一番,可是,曹老板对阿二的绣品并不感兴趣:“哦,哦,不错,我看到了,你收好吧。哦”曹老板似乎心思满腹。
可是却吞吐吐:“山杏啊,你,除了家务活,还会做些什么啊?譬如,做没做过伴娘什么的?”
“噢”山杏细眉一挑:“做过啊,老爷,当姑娘的时候,我可没少陪庄子里的女伴出嫁啊,各种场合,我都见识我,都能应付自如,老爷,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山杏,”曹老板接下来的问话,更是让山杏弄不懂他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可是,你做过贴身的伴娘么?”
“嗯,这个没,没做过,老爷,奴家不明白你的意思。”“山杏,”曹万发试探性地讲述道:“不知你晓得否?我听说,现今公主出嫁,新婚之夜均有伴娘相陪,教授公主如此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