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吵闹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看向榻上之人的缱绻目光,仿若世间纷争都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只有榻上一人。顾澜暄转头看向闵陆二人,似是在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两人回话,床榻那边便有了动静,原本昏睡的人突然有了反应,正当男人欣喜之际,却没料到那人竟是吐了血。柳惟卿焦急地唤着凡尘的名字,但对方没有回应,鲜血好像止不住似的从凡尘的口中流出来。身为医者,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顾澜暄快步走到榻前,见凡尘口中鲜血不止,抬手便将他周身的几个大穴封住,从随身的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塞到了他的口中。顾澜暄搭上凡尘的脉,眉头微蹙,开口便是让人心惊的话:“情况不太好,麟儿,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陆钧麟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顾澜暄把玩着胸前长发的手被柳惟卿一把抓住了,他焦急地开口:“凡尘……凡尘他怎么样?子谦说你是神医,你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手被抓疼,顾澜暄这才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面上的憔悴难掩他的皇族气质,看来此人便是陆钧麟口中的昊悠王了。从他抓着自己的力道可以看出,榻上的人对他有多么的重要,顾澜暄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我虽不知他是患了什么病症,但总会有办法的,放心。”
医者父母心,纵使素不相识,身为医者也会全力救治,更何况他们还是陆钧麟的朋友。温柔的话语让人不禁想要去信服,柳惟卿看了床上面无血色的人一眼,尔后郑重地开口说道:“拜托了。”
陆钧麟将药箱放到了桌上,顾澜暄道了声谢后便从药箱里拿出了针灸用的银针,“你若不放心可以在此看着。”见陆钧麟劝柳惟卿先去休息,顾澜暄突然开口道。榻上之人的情况不是很好,至亲的人往往是人潜意识里最不想放弃的,他陪在这里总归有些用处。
柳惟卿自然不愿离开凡尘一步,他谢绝了陆钧麟的好意,坚持要守着他的爱妃。柳惟卿虽未学过歧黄之术,但也知晓,穴位下针讲究的是认穴精准,不得有半分偏差。所以在顾澜暄为凡尘施针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即便凡尘因此呻吟出声他也没有贸然上前,因为他知道,此刻决不可令顾澜暄分神。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澜暄才收了针,他对一旁的柳惟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旁人在此或许会让自己分神,但他知道这个人定然不会。早就听闻昊悠王的大名,却没想到会是在如此情况下见面。想到当初小贼被他折磨得惨兮兮的样子,顾澜暄便十分自觉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朋友有难自然要倾力相助,只是现下就连见多识广的顾澜暄也不清楚,凡尘究竟患了何种病症。昏厥、心痛、再加上吐血,这些都该是中了剧毒才会出现的症状,然而种种迹象表明凡尘并未中毒,甚至连脉象都与常人无异,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
顾澜暄坐在榻前,蹙眉冥思半晌,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凡尘,道了声“得罪”。未等柳惟卿反应过来,便见对方对自己的人动起了手,凡尘松散的墨衣被顾澜暄扯了开来。虽然知晓人家是个大夫,但柳惟卿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啊!”顾澜暄惊呼了一声,方才只是将银针下在肩肘,未曾看见对方身体上的痕迹,一条红得发污的线在左胸的位置聚集成团,是凡尘痛苦的来源。顾澜暄瞬间明白了过来,眼前的人并非中毒,“蛊……他中了蛊!”
见柳惟卿疑惑地看着他,顾澜暄指着凡尘身上的痕迹解释道:“他中了蛊,一切的症状都是蛊虫在他体内的吞噬所致,你们之前究竟遇到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