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革快步上前,按住诺坎肩膀,“躺好躺好,将军有伤在身,无需多礼,上卿没有吩咐,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单纯来探望一下你。”
“贱躯粗鄙,不值得先生关怀……”诺坎颇为感动,又叹道,“唉,我自认与同僚交好,平日间称兄道弟的也多,却没想到,只有先生会来探望。”
王革故作惊讶,“啊?没人来看过你么?或许是眼下大家都比较忙,所以还没来得及,将军别多想。”
“先生不必宽慰,其实我心里都明白。”
诺坎露出苦笑,继续道,“我惹怒了上卿,虽说得先生求情救下一命,但以后恐怕也难得重用,没有出头之日了,那帮势利小人只会落井下石,设法排挤我。”
“这不应该吧,再怎么说,你都是替大家受过啊。”
“他们可不会这么想,只会认为我是强出头,自找苦吃。”
“……好吧,人心如此,捧高踩低确是常有的事。”
王革面上感慨,做心有戚戚状,接着安慰道,“诺坎将军是有真本事之人,不过只是一时挫折,将来依然会有无量前途的,现在也别太过忧心,早日把伤养好才是正经,上卿那里,寻着机会我会尽力替你说说话的。”
“末将感谢先生有心,却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
“末将不是客气,而是……这么说吧,末将跟着上卿十多年了,对他的为人很是了解,他肯饶我一命,全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可若是先生再替我美言,那不但只是徒劳,恐怕还会惹得他对先生嫌恶。”
“唉…说得也是,上卿多少有点刚愎自用,要是再重用你,等于变相承认他自己错怪了你,就是可惜了将军一身本领。”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此处不留爷自有……”
说到一半,诺坎惊觉自己冒失了,便讪讪住了嘴。
而王革却仿佛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般,附和道,“这倒是,虽然人该以忠义为本,但如果没有指望,也确实不能在一棵枯木上吊死。”
听了这话,诺坎顿时放下心中戒备,吐槽道,“呵,他自己都准备犯上作乱,还谈什么忠义……先生,以你之见,他真的能成么?”
“这个嘛……既然将军没把我当外人,那我也说句老实话,表面上看起来,上卿的机会确实不小,不过呢,国王可不是泛泛之辈,怎么可能不加以防备呢,说不定就是欲擒故纵,挖好坑等着上卿自己往里跳。”
“英雄所见略同,末将也觉得国王必定留有后手,故意诱使上卿暴露野心,然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我果然没看错人,将军的确比绝大多数人都有见识……不知,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这话隐晦,但诺坎完全懂得其中内涵,顿时眼放精光,“但求先生指一条明路,末将无有不遵!”
见诺坎如此上道,王革很是满意,点点头,“明路,自然是有的,不过将军这伤……”
诺坎大力拍拍胸脯,“先生放心,区区皮肉伤而已,不会影响末将行动。”
保脱秃花殴打诺坎时,下手确实很重,然而毕竟只是用了拳脚,诺坎又身强体壮,当时看起来是很惨,实际上休息上几个时辰,已经没啥大碍了。
“很好!”王革眼睛一眯,压低声音,“将军且听我说……”
两人嘀咕良久,密谋妥当之后,王革先悄悄离开,等了一会,诺坎才起身离床,穿戴好甲胄,出门去了自己负责的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