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傍晚,赵孟启率军到达了距离福州城大约七十里的洋梓村,并安营扎寨。
这里是大坪山与太城山相夹的一个喇叭形谷地,北部最窄处不过十几丈宽,假如扼守于此,也就切断了从南边前往福州的陆上通道。
依山傍水贴着官道设立营寨,赵孟启刻意现身并四处巡视,甚至还到洋梓村里走了一圈。
等到营寨完成,将士们开始埋锅造饭时,他才慢悠悠回到营中,这一切自然落到了潜伏在附近的细作眼里。
饭后,赵孟启召集属下在中军大帐议事,而本该坐镇福州城的陈韡竟赫然在列。
赵孟启望着陈韡说道,“学士,我走之后此处就都拜托您了,若遇事不可为,那撤回福州城也无妨。”
“殿下放心,老臣会尽力拖住叛贼的,倒是殿下要多加小心。”
陈韡脸上带着倦容,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即便是骑马,可奔波一天下来也有些受不了。
可眼下这三千五百兵马里面,其实只有一个马司营是正规军,换了别人来根本驾驭不住,无奈之下只能让他这老将出马了。
接下来,众人再把后续行动推演了一遍,熟记好每个步骤。
就在这个时候,太城山某处,几个细作将查看到的情报汇总后,用鸽信送出。首发
只是他们不会知道,等到午夜时候,有二十几个身影趁着夜色离开了官军营寨,徒步小跑返回福州。
这二十几个人正是赵孟启和耿直等亲卫,至于其他班直,并不是留在营寨中,而是压根就没有离开福州城外的军营。
不到三个时辰,他们就抵达了闽江南岸,登上一艘早已等候多时的小船,小船载着他们顺流出海。
海口处,一艘神舟、两艘五千料商船、四艘定海军战舰静静等待着,上面装着一个马司营和两个东卫营,以及一百多名班直禁卫。
而神舟上,本就还有石呈率领的火器营和两百水军,每艘定海军战舰又有近百名水军。
因此,这里实际上有两千五百多名兵士。
赵孟启等人从小船换乘到神舟后,朝阳刚刚好跃出海面。
“启航,向南!”
随着赵孟启一声令下,船队走之字路线,逆风而行。
就在同一时间,白眼蛟的船队刚刚进入了兴化湾。
大半个时辰后,白眼蛟到达萩芦溪河口,靠岸与蒲师文留清竺会合。
刚一见面,蒲师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哥,情况如何?”
在海上是无法接收鸽信的,所以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内的任何情况。
蒲师文回答,“昨晚接到的消息是,燕王行军速度比咱们预计的要慢,在离此地还有六十里的地方宿营了。”
“奇怪,他不是着急救援泉州么?为何还如此慢腾腾的,会不会是在耍花招?”蒲师斯顿生疑心。
留清竺接口说道,“有这种可能,他们扎营的地方乃是咽喉要道,那里易守难攻,进退皆宜,让咱们很尴尬啊。”
蒲师斯立刻查看舆图,沉思片刻后道,“你们说,燕王会不会没在这里?甚至这支官军也只是个幌子,只是为了拖延咱们对泉州的进攻?或者说,燕王真正走的其实是海路?”
蒲师文听后,摇摇头,“假装支援以拖延咱们倒是有可能,但走海路不大可能吧,一来他哪里还有兵力?二来,探子说昨天傍晚亲眼看到了燕王在那里。”
“如果这支官军是幌子,那其中的部队也可能是假的,可能全是勇壮调包假冒的,真正有战力的官军却随着燕王走了海路,如此一来,咱们在这干等只能一无所获,不过燕王本人要是还在那里,就令人有些拿不准了。”
蒲师斯依然疑心重重,手指敲打这舆图,苦苦思索。
留清竺又说,“可是在福州的探子发回鸽信说,闽江上并无异常,没发现有能够运兵的大船出入。”
“这样么?表面上看,一切都没问题,可我心中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退一步讲,即便燕王没有走海路,但是停在这半路,咱们也无法下手啊。
依我之见,反正我们刚来,人都还在船上,不如此时重新出海,北上福州。
万一燕王走了海路,咱们有很大概率将其堵截,如果没走,咱们就进入闽江,再从陆上向南,你们向北,如此两面包夹,他们根本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