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冷不冷啊?鱼挪过去点,咱们挤着暖和暖和。
魏昭伸手想摸摸公良至的手,还没碰上,公良至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魏昭蓦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这个冷血的水族体温比他冷得多,别说取暖,不把人冻醒就算好了。
河神的力量只能兴风作浪,连个火都点不起来。离开水这么长时间,刚才屏着气不觉得,这会儿已经开始觉得呼吸困难。魏昭确认了一下船上剩下的食物,再次钻入水中。
公良至醒来的时候,天色一点都没变。
天空昏沉沉如湖水,只有一轮黯淡无光的太阳高悬在天上,压根看不出是什么时辰。除非公良至刚好睡掉了一个夜晚,不然天空不该毫无变化。幻境中不辨昼夜,分不出东西南北,河水明明很清冽,他在水上却一点都看不清水下有什么,除非鬼召接近河面,才能看到一个黑影。
现下那个黑影也不在。
公良至不清楚自己等了多久,无事可干的时间显得格外长。他再度运起真气,这次比上次还惨,经脉空空如也,完全是个凡人,自然也没法观想。
他又开始饿,于是伸手去捞甲板上的球鳟肉。球鳟十分美味,不带一点腥气,肉质脆而软糯,咀嚼久了还有淡淡的甜味。公良至想起过去和魏昭意外抓到这种鱼的时候,那会儿他们被困在光秃秃的石头荒岛上两天,吃生鱼吃得要吐,对球鳟惊为天人。“我能吃一辈子!”魏昭拍着肚子说,公良至心知再吃上三四天他就要反悔,不过那时他们应该也恢复了伤势,可以回去随便吃了。
所幸,又一天后他们被渔船所救,送回了港口。魏昭买下了那条渔船,在上面刻了字,纪念自己再也不用吃鱼的日子。
公良至随意地想着,又去细细思索之前得到的线索。他水性并不好,下水全靠避水咒,现在除了思考和等待也没什么好做。公良至很有耐性,他等着。
他数着时间等过一个又一个时辰,走神,想着不知曦儿现在如何,接着忍不住开始想魏昭。想到魏昭就像酗酒,开始味道极好,结束后头痛欲裂。公良至等待得无聊,不禁想,魏昭在玄冰渊下待到今天,那该有多无聊啊?他这么爱热闹一个人……
但公良至也高兴,活着就好。有时他从过去的回忆中惊醒,会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觉得自己道心破碎,没法实现魏昭让他一路修到飞升的期望,只是熬着虚度时光。现在公良至知道魏昭活着,事情突然有了盼头。于是这十年不再是虚度,他是在等人。
公良至等啊等,等到了魏昭的脸。
“你……”魏昭说,“你一直等着?”
这不是魏昭,是那个魔修,魏昭的兄弟,公良至想。然而他从水中冒出来,脸上有些过意不去的神情活脱脱少年时的魏昭——当他因为心血来潮或者赌气离开太久,跑得太远,花了比约定好的时间更久才回来,却发现公良至一直在原地等待的时候。他无措地看着公良至,像要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