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靴尖碾过萧缙手臂上的刀伤,立时让他闭了嘴。
“参见祖父!”
远远的,萧兴海的声音传进来,不多时侍卫便将人放了进来。萧兴海只看了眼地上的父亲,便立刻收回了不忍的目光,面上恭敬道:“祖父息怒。父王不过是顾念弟弟安危,这才失了分寸。刺杀雍王走漏消息之事,是孙儿办事不够妥当细致,孙儿自请祖父责罚。”
说完竟也跪下请罪。
老人看向这个一向偏爱的孙儿,目光深沉,许久后才幽幽道:“你这孩子方方面面都好,只是尚不够狠心这点……日后还需改改。大业面前,无父子、无手足!”
“是,孙儿记下了。只是生养大恩,孙儿尚未报还,还请祖父再允孙儿些时日。”
“倒也是个有心人。既如此,如何周全此次之事,便全交给你了。至于你父亲和弟弟……”
萧兴海立刻道:“祖父宽厚,孙儿铭记。只是孙儿方才在院外听见父王所说,甚觉部分有理。咱们礼王府远离朝堂多年,想要拉天子兄弟下来,这会儿就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不论是父王还是弟弟出事,让雍王知道,只会更加怀疑咱们王府,不如让儿子周全。借当今天子昔年做过的龌龊事,令他们兄弟生嫌隙。孙儿有把握,能让他们兄弟俩日后斗起来,倒是祖父再坐收渔利,方能夺回…咱们萧氏正统!”
萧兴海这番话显然已经说动了老人,虽然他仍未置可否,但萧兴海注意到祖父的靴子已经从父亲的伤口上挪开了。
“英明如祖父,自然比父王看得长远。祖父既觉得父王办事不妥,不妨这阵子便让孙儿代您执掌王府,等父王养好了伤再为您效力。”
“既如此……人便交由你处置了。”
萧兴海压下心中喜悦,小心道:“是,那便让父王在自己院子里好生养些日子便是。至于弟弟那儿……可否也请祖父抬一抬手?”
老人冲侍卫抬了抬下巴,立刻便有人领命疾驰而去。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允了你父子,可那小废物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的命!”
萧兴海不敢表露半分不满,只攥紧了拳应道:“是,孙儿……听祖父的。”
京郊,一辆青布马车正走在官道上,车夫刻意不紧不慢地赶着,力图让他们显得像是寻常进京的马车一般,随行仆从也不多,算上马车内的主人家,也不过五人。
车帘掀开一角,车夫回头同里面人道:“老爷莫急,咱们黄昏前必定能顺利入城。”
里面的人愁眉不展,闻言轻叹了口气道:“只是这周围没个别家车马,总教人不安。唉……希望诸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