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2 / 2)

男人囚衣完整,但衣上有干涸的血迹,显然是被拷问过的,身上这件囚衣应是换过不久,故而只有鲜血渗出,但衣裳未见破损。

被压跪下去的时候,晏梁嘴角一扯,吃痛得嘶了一声,只是在场之人无人在乎。当初入京状告晏氏的那民女虽已被害,但她死前留下的供状仍在,晏梁的罪责多半是推脱不掉的,如今殷绰等人仍揪着他的错处反复审问,所图无非是还想将其父晏秋山乃至更高处的楚王也一并拉下来踩一脚。

晏梁身上有伤,被羁押拷问多时,面色黯淡、双目无神,可不管殷绰他们怎么问,但凡牵扯到晏秋山及楚王,晏梁都是断然否认,刑罚加身也从不改口。

“区区别驾,背后若无倚仗之人,你哪儿来的权柄与胆子在甘州犯下那些骇人听闻的恶行?”

晏梁倒了好几口气才幽幽道:“京城遍地权贵,自然不觉得四五品的官员能做什么大事……呵、可在甘州那种地界,莫说别驾从事,便是身份低微的县令官,在乡野百姓看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同样的话我已说了许多遍,你们不信,尽可以找个甘州人,问问他们怕不怕我的?”

晏梁敢这么说,便是笃定谁去问都一样。换言之,即便甘州的事真有晏秋山或是楚王在背后坐享其成,敢出头告状的百姓也只知晓最表面办事的晏梁,他后面是否还有人则无人可以证实。

在场都是人精,少有听不出晏梁内里深意的。

“晏梁,你倒是会狡辩。只是…寻常百姓不知,甘州本地的士族豪强还能不知?”

其实只晏梁招供的那些便足够治对方的罪了,晏秋山虽不涉其中,但他儿子犯了这么大的过错,经此一遭,户部尚书的位子也是必定要空出来的。照理讲,朝中如今借机踩晏氏父子一脚的,除去最初设局之人,便只余朝有指望取晏秋山而代之的那些人了。到这一步,那些人的目的已然达成,然而殷绰和旁人不大一样,他所求的显然不仅是将晏秋山从户部尚书的位子上拉下来,还要趁机多踩一脚。

“本官记得御史台去年曾指派过一名监察御史前往甘州查探……”殷绰忽得将话题扯向了御史台,“算算时日,可有回信?”

符礼在旁适时道:“指派监察御史的人选乃是当初王爷与裴中丞定下的,此人还是裴中丞旧友。御史台数月未曾收到进展回信,每月来信只言仍在调查,至于其中是否有隐情,只能问问裴中丞是否清楚了。”

裴玉戈并不接茬,只淡淡道:“都是共过事的同僚,也谈不上私交如何好,只不过是符中丞来御史台的时日尚短,起初又更操心御史台的内务一些,难免少些交谈熟悉的机会。至于柳御史在甘州是否有消息传回来……王爷做事向来公私分明,比起时常病得起不来身的裴某,奉陛下圣意辅佐王爷的符中丞不该才是那个最清楚的人么?”

话又被抛了回来,符礼抬眼见殷太师盯着自己,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不过他立马察觉到自己行为有异,轻咳一声权当掩饰,讪讪道:“王爷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有些事我亦不知。”

裴玉戈和符礼都说自己不知道,那便只能去问萧璨本人了,但在场之人包括殷绰在内,都没把握能在萧璨那儿讨到什么好处,一时便僵在那儿了。

“王爷既是身子不适,我等便先等着就是。”殷绰无意在萧璨的事儿上纠缠,更不想同裴玉戈饶舌几句,便重新看向晏梁,沉声道,“晏梁,你所犯之罪已是证据确凿,更有人证口供在,任你舌灿莲花也翻不了自己的案。老夫同三司主事之人已在你父子身上耽搁多日,今日告知你是最后一次提审,往后你再想招什么,陛下也不会愿意听了。你若仍旧如此冥顽不灵,那老夫等人也不再同你多费什么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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