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不似一般老年人浑浊,看东西要睁着一双眼死命瞪半天。
他走进村子,村口的景象和小时候相同,又有点不同。泥土路变成了石子路,马路更宽敞了,孩童在上面肆意的玩闹而不用担心滚一身泥回家。
老人家一步步走近,眼前的景色和记忆中慢慢重叠起来,那家是村口的老刘家,房子最大,家中的女儿嫁给了镇子上的一个大老板,越发富裕;那家是屠夫老牛家,他家的肉斤两足,晚些去还能送写添头;那家,那家是白家…曾经最好的兄弟,如今已是路人…
再过去,那里,那里是他曾经的家,几年没有住人,已经荒拜不堪。
有个孩子急匆匆的跑过,撞到了他,道了声歉,急忙跑开了。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许是家中的长辈催着回家,好共聚一堂,就着晚餐,讨论今天的趣事。
少年离家,官场经营几十年,孑然而归,乡村童稚见面不相识。
老人的嘴角下耷着,眼神依旧清明,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为官为民,他护不了天下万民,没有这份闲心,没有这个能力,他能守护的只有一个家,一个小村子。
母亲知道真相后失望看他;在他的资助下走进学堂的学生最后把钱砸还给他屈辱的离开;白敬亭公然在朝堂上怒斥他的罪行。
他们都不理解他,不明白他。后悔吗,不,至少我认识的人过上了好日子,母亲安详的离开人世,村里老有所终,幼有所养,白敬亭也会因为大义灭亲的行为,更进一步吧。
村子不大,一刻钟的时间就能从村头走到村尾。老人的眼睛不知何时浑浊了,他步履蹒跚,踉踉跄跄朝前伸手。
“啊展,快点,要迟到了。”少年嘻嘻哈哈的在前面跑着,催促着友人。
还不是因为你睡懒觉,老人抱怨的想着,心情愉悦的跟上他的脚步…
“连城!”
郭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这幕戏一遍过几乎是个奇迹,在他刚想喊停的时候,镜头中的那个身影直挺挺的倒下去了。现场手忙脚乱,无数人蜂拥而上。
江枫晚揽着他焦急的询问:“你怎么了!”
萧于雁的脸色苍白,连厚重的妆容都掩盖不住,铺天盖地的疲惫朝他涌来,他连扯开嘴角笑的力气都没有:“睡一觉就好…”然后陷入黑暗。
萧于雁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海枯石烂,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全身的每个细胞都休息够了,正活跃的跳动着,一呼一吸间,生命的气息在徜徉。
他转过头,意外的看到贺知州正临窗而坐,手上拿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贺知州怎么在这?我怎么在医院?
睡太久喉咙太干,他刚张开口想说话,不由咳嗽起来。贺知州被他的动静惊到,放下书本,给他端了一杯水。按下床头铃。
医生进来检查了下,只说没大碍,注意休息就又出去了。
贺知州把萧于雁的头按回去,将被子捏好,大有让他再睡一觉的意思。萧于雁赶紧按住他的手,真诚问道:“嘿,你是想要我睡死吗?”
贺知州蹙眉,坚定不移的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去。萧于雁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贺知州正在别扭的惩罚他,正如上次用吃撑罚他一样。
“我错了,亲爱的,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能别让我再躺着吗,我真的已经睡够了。”萧于雁可怜兮兮的看着贺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