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霜桐一听邹霜桥这么说, 立刻退后甩开地上人, 想要与之划清界限。只瞧邹霜桥被长姐一脚踹开,顿时傻了眼, 她指着邹霜桐便直呼其名:“邹霜桐,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邹霜桐闻言白了她一眼, 没去作声。
齐以君便在亭中托着腮帮,眯眼看向院中相互利用, 却又相互抛弃的姐妹俩,幽幽开口道:“没做错事?那你怕什么?叫老太太救你作甚?邹霜桥,你有贼心没贼胆,我若是她,我也将你一脚踹了去。”
“怕?你——你别以为你是县主,我就怕了你。 ”
邹霜桥死丫头嘴硬。
老嬷见她出言不逊,上去就赏了她一个嘴巴,“对县主不敬,这一掌只是警告。”齐以君没拦,这样的人,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眼见邹霜桥挨了一掌后,总算消停下来。
齐以君却冷笑一声看向邹霜桐不紧不慢地说起,那些传进她耳中的风言风语,“娇娘如玉,惹人惜。惜得县马盈满怀。昨日才在水塘边卖弄过的风骚,今日就给忘了?我怎么瞧着邹小娘子的腿,没一点大碍呢?往银竹雅堂去的时候,亦是走得飞快吧。某些人莫以为我不在,就能为所欲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这事我不问她。邹霜桐,我问你。”
“你要想清楚再回话。”
齐以君故意挑拨,她将愤怒都藏在深邃的眼底。今日这姐妹二人,她是哪个也没打算放过。
可眼下该得罪谁,该奉承谁岂不一目了然?
邹霜桐看也没看身边人,张口便说:“大嫂,我家小妹自小管教不严,都是我将她惯坏,才养成了这样不知深浅的性子。若有得罪冒犯的地方,还请您高抬贵手,从轻发落。”
邹霜桐话说得模棱两可。
她没说承认,也没说不承认。只是这事到底有没有,大家还不都心知肚明……
谁又能骗得了谁呢?
齐以君心中有自己的打算,瞧她搁下撑脸的手掌,搁在桌案上轻轻扣了扣,步步紧逼,“哦,若有得罪,从轻发落……那就是说,任我发落?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发落你这小妹好呢?”
邹霜桐急着将自己撇清,她只说:“县主公道,您心中自有定数。”
邹霜桥举目望向邹霜桐,她瞧眼前人明摆是看事情败露,算计崔植筠未成,就准备将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好将自己摘个干净。如此等今日之后,她变成了勾搭县马的无良贱货。
而邹霜桐呢?则能继续安稳做她的少夫人。
呸——
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邹霜桥是宁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她见事态不利,当即改口,将矛头指向了邹霜桐,“好啊,我本看在你我是手足亲情的份上,不想将实情吐露,想叫你在这家中留些颜面,可既然长姐无情,就休要怪小妹无义。县主明鉴,其实从我入府开始的一切都是长姐逼迫,我不过是她手里一颗用来报复县主的棋子。您千万莫要被她给骗了,您想若非如此,我又怎敢有胆量去招惹县马?与您作对呢——”
邹霜桥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可这脏水泼的没有道理,邹霜桐也确实冤枉。齐以君却挑眉望向院中,“招惹县马,这你便是认了?”
邹霜桥顿而无言。
邹霜桐听着齐以君接腔,心里犯怵,她张口便骂:“死丫头,你别在县主面前血口喷人,我何时叫你去招惹县马?你可有证据?我瞧你就是嫉妒我得嫁高门眼气。自己勾搭筠哥不成,转头又盯上县马了。没有体统的贱货,瞧我今日不替父亲教训教训你——”
狗咬狗的那刻,始于心虚。而当互相撕扯在一起,便是对对方极度不满的宣泄。
齐以君知道,她们必定有一人在说假话。
可真真假假于齐以君而言,有何重要?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罢了。然激起两个人的怒火,就是迈向结果的一步。亭前热闹,远处小径有人走来。
家臣上前贴着齐以君的耳朵轻言了句:“县主,二夫人他们快到了。”
齐以君垂落眉目,随口应了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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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早跟来的太史筝与崔植筠,躲在远处的竹林里,静观其变。
眼下这是二房的祸事,若他们贸然上前,就会将两房搅在一起,乱上添乱。可小两口正猫得起劲,身后却有人脚步急切,边走边说:“其乐,快点。快点啊——”
崔植筠蓦然回首,只见喻悦兰一脸得意打这边路过。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身边人的手臂,喻悦兰被吓得猛地停驻脚步,没怎么瞧清竹林里躲着的人。
崔植筠见状沉声唤了句:“母亲。”
“我儿!”喻悦兰惊讶回望。筝从崔植筠身侧探出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婆婆。”
“你俩在这儿作甚?”喻悦兰惑然。
崔植筠却反问道:“母亲怎么在这儿?”
喻悦兰闻言眉眼间的笑意不减,她这样子一瞧便是来看戏的,“自然是来看热闹的。二房的热闹,岂能不看?你们难不成,也是来这儿——”
小两口摇了头。
他们自然不全是为热闹而来,他们是想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切莫将事情闹大。
“那你们便在这儿猫着,其乐,我们走。”喻悦兰咂咂嘴,抬脚就要往前去。崔植筠知晓喻悦兰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便劝阻道:“母亲,您还是莫要上前,这也算是二房自己的事。您若想看,就与我们在这儿便好。”
“是啊婆婆,咱们就在这儿便好,莫要上前了。以免他们动静太大,伤了您。您来坐,这个位置一样瞧得真切,儿媳都替您试过了。”筝附言,转头就将坐着的那块石头让给了喻悦兰。
瞧她这婆媳俩是如出一辙的爱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