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嫂嫂。”筝起了身,由着崔植筠拽走她。
措措也欢快地跟去。
人家三口就这么恩恩爱爱进了屋,邹霜桥竟还在棚外诶了一声。
崔植简回头瞧见眼前这不识趣的人,随口问了句:“那个——你谁啊?”但闻崔植简声音严肃,邹霜桥垂眸时被他一脸横相所惊,半晌不敢出声作答。
“大郎,不得无礼。”仓夷见状训起崔植简,待她转眸又问:“我今早去泠雨轩伺候早饭的时候,听长辈们说了。想必小娘子,就是植松媳妇的家妹吧?”
邹霜桥缓过神来,恢复如常的娇媚,盈盈一拜道:“您二位就是大郎君和大少夫人吧?奴家是二房二媳妇邹霜桐的亲妹妹邹霜桥。霜桥见过大郎君,大少夫人,给二位请安。”
仓夷虽对面前人不甚喜欢,但多少还是该顾忌点二房的面子,她便客套道:“既然邹家小妹来都来了,瞧着你身上也湿了些,就烤火暖和暖和再走吧。”
邹霜桥倒不客气,一见有人邀她留下,立刻点头装乖,“大少夫人心真善,霜桥谢过大少夫人。”
仓夷没再说话。
邹霜桥随之合伞走进雨棚,站在燃起的火炉旁,偷偷摸摸地向内张望。崔植简一抬眸,瞧见她那个样,便随手拿起身边的小凳,重重搁去了一旁,有意提醒道:“行了,别看了,坐那去吧。”
邹霜桥是真怕眼前这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下意识看了眼仓夷,她是真不知她是怎么受得了他的。这样的人,反正她是看不上。可心里再念叨。
邹霜桥却还是在崔植简的威严下,缩着脖子点点头,老老实实坐在了夫妻俩不远处的对面。举目不经意对上崔植简的眼睛,邹霜桥还是头一遭发现,自己这么害怕与男人对视。
她便草草收回视线。
这时间,三人静坐雨中,周遭都是落雨声。崔植简不知为何是转头看看仓夷,又回眸瞧瞧邹霜桥。他好似有话要说,却几次摇头作罢,仓夷忍不住问:“大郎,我瞧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崔植简看着仓夷半晌没有说话,仓夷还能不了解他。
她只道:“有话直说。”
崔植筠得到允许,张口便问:“植松小姨,你那舌头是……”
“生出来就抻不直吗?”
“……”
此话一出,
邹霜桥陷入沉默,仓夷扶额憋笑。
崔植简却是一脸茫然,望着自己媳妇的脸。他实在不明,她们为何是这个反应……
第78章 撵人
银剑居的主屋被仓夷收拾的整洁明亮。
太史筝在进门的瞬间便松开了崔植筠的掌心, 崔植筠愣然立在门边望着眼前那跟自己怄气的背影,总算知道先生从前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何意思。
崔植筠沉默着坐在案前,想要瞧瞧他若是不解释说明, 太史筝该做何反应?
筝那头举步走向盆架, 取来干净的巾帕,转头就似甩弄飞饼般将帕子丢去了崔植筠脸上。崔植筠被飞来的巾帕, 弄得身子一怔。
他想过太史筝千万种对待自己的方式,却独独不曾撩到会是这般。
崔植筠蒙着头, 想他娶的媳妇还真会出其不意。
二十年,他做了这矜贵舍人二十年。不说众星捧月, 亦是宠爱有加。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般对他。
只是谁知不等崔植筠将巾帕拿起, 筝便故作娇嗔上前,又将巾帕揭去道:“呀, 筠哥哥, 巾帕怎么自己飞到你脸上?奴家不是有意,奴家只是急着为筠哥哥擦脸, 一不小心就……筠哥哥不会怪奴家吧~”
“……”
崔植筠默而无言, 他瞧太史筝就是成心。
筝看崔植筠不说话, 便乘胜追击,用自己那纤长的指尖, 轻轻点了点眼前人的胸膛, “怎么了?筠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奴家?若是不喜欢的话,那就换个人来伺候你?”
听着自家媳妇说话阴阳怪气, 崔植筠不恼反笑。
可不知为何?
他方才明明听了邹霜桥叫了半天的筠哥哥,只觉抓耳挠腮, 浑身难受。可偏到了太史筝这儿,他竟又觉得欢喜亲切, 生不出半分的厌。但凡太史筝唤上一句,崔植筠的心就跟着颤一分。
思来想去,崔植筠这才发觉,
原不是这声筠哥哥不好听,是喊的人不对味……
筝眼睁睁看着眼前人在她话音落后,隐隐发笑,便立刻气得原形毕露。她指着崔植筠骂道:“好哇,崔植筠,你竟然在笑!几声筠哥哥就把你给勾住了?你们男人还真是软骨头。”筝其实压根不相信崔植筠会跟邹霜桥能有些什么,不过就是路上碰见,借了把伞而已。
可谁叫这事正赶上,邹霜桥瞧着也不怀好意。
筝偏要趁机耍耍性子。
她就是要看看,崔植筠瞧自己惹她生了气,会不会愿意拉下脸来哄哄自己?
只是,小两口的相互试探,在小狗看来真是奇怪,措措昂着脑袋在主人身边转来转去也看不明白。最后索性寻到铺着地衣的床边,乖乖趴在上面,耷拉着耳朵不动也不叫。
“夫人知道某在笑什么?”
崔植筠不骄不躁地伸手揽起了太史筝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