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植筠缓慢眨动的眼眸,定格了时间,风从向阳的地方吹来。他将目光从太史筝的竹签上移来,凝视起眼前这个既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婚姻的缔结,穿透时间的裂隙,直至将希望在对方眼中填满。
崔植筠才应了声:“不坏。”
为什么不是好与不好这样肯定的答案?没人读的明白……
只是,炉火上的酒壶还温热着,崔植筠没去选择逃避,将它决绝端起,已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当筝看着一片片被枯黄同化的树叶,旋风而起,不觉眯起了她那双明媚的眼睛。
她告诉崔植筠:“那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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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炉火暗暗,
这场立冬的小聚也结束在了火光熄灭前的那一刻。
大家挥手作别,纷纷离去。
彼时,竹签四散。
宋明月没去打扰趴在她腿边困倦的崔植筹,亲手将这二十四支他辛苦雕刻的签子,一一收进签筒里,“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不对,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她的手指轻轻拨弄,却发现总也差上一只。
宋明月抬头低头寻了半天,也不见那支的身影,她开始看着桌上那少了一只的蕈子,疑惑起来……
这支…是谁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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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阁外,太史筝和崔植筠与大哥夫妻分离后,并肩走在归家的小径上,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崔植筠掩在冗长袖衫下的手,不知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他们就这么慢慢地走,慢慢迎接黄昏地到来。
直到,走到银竹雅堂的门外,晚霞变成了浪漫的粉红色,太史筝抬眼停住,在崔植筠抬脚跨门前笑着望向西面。崔植筠也像是察觉到身后人的停顿般,渐渐放缓脚步。
这时间,筝的眼眸被染成了粉红色,她望着晚霞发出感叹:“二郎,谢谢你让我遇见一群这么好的人。”
“这样的日子真好……”
崔植筠嘴角勾起的弧度,在光影安淡处转瞬消失,他冷静答曰:“不必谢我。”便举步离去。
太史筝却决定留在此处,想要看看晚霞何时散却。
那头崔植筠回到院中悄然推开了书房的门。
下一刻明暗交替,昏暗的房间,唯有几束不太明亮的光线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崔植筠沉默着来到古朴的博古架前,单手取下那个落满尘埃的木盒打开搁在案上,垂眸就瞧见那张字迹歪扭的经卷安然躺在原处。
他终于伸出了衣袖里的掌心,露出了那支丢失的竹签。
崔植筠并不知自己为何要将这无关紧要的东西带回来,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待到轻轻将竹签搁在经卷之上。
崔植筠凝眸而望,他想……
太史筝,
何必言谢呢?或许…是我该谢谢你吧……
第50章 撒娇
这是许多天后一个寻常的早晨。崔植筠婚假休矣, 已是接连上了两日的值。
起初第一日离家时,他还甚是忐忑该如何面对那日偶遇的学子们,唯恐有人会说些闲言碎语。哪知太学一切如旧, 只是若说不同, 那便是无论他走到哪都会收到一片诚心的恭贺。
如此,崔植筠终是放下心来按部就班的生活。他的日子便也渐渐回到往昔的正轨。
晨曦微露, 崔植筠如常掀被起身,欲洗漱归置, 却猛地察觉自己的左臂,似是被什么东西拽住般动弹不得。他先是疑惑, 后又梦醒, 才幡然想起这短短半月,自己的生活中已有了太史筝的参与。
崔植筠僵住不动, 他半撑着身子一边不想打搅太史筝的好眠, 一边苦于脱不出身去……
时间流逝,天也越来越亮。
崔植筠有些发慌。
他想若上值迟了, 指不定太学中的同僚该如何玩笑, 到时自己定是招架不来。
于是乎, 崔植筠在迟到与弄醒太史筝之间,选择了弄醒太史筝。
只瞧他狠心将手抬起, 刚准备在太史筝的肩头落下, 就被那带着沙哑的嗓音,定在了原地。
筝眯着惺忪的眼睛, 额头轻轻抵在崔植筠的手臂,撒娇道:“崔郎, 不去上值行不行……”她原来醒着。
崔植筠收去了悬空的手掌心,沉声应道:“你说呢?”
太史筝却可怜巴巴地抬头将人相望, “我说,我说自然不行。可是……郎君不在家的日子好无聊。宋明月回了娘家,大嫂有好多家务要忙,圆子整日跟吴婶跑的不亦乐乎。院子里就剩我巴巴等你回来,你若是瞧见,一定觉得我可怜。不若你今日放班要是归来的早,咱俩到哪去玩玩?”
只是,别瞧筝现在说的有鼻有眼,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抽泣。其实不然,崔植筠不在,她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想吃饭了就叫人传菜,无聊了便到处转转。这般逍遥的日子怎会可怜?
她只不过是昨日遛弯溜到西院,听了个三嫁三离老妇的教诲。
那老妇说:女人,得学会娇柔示弱。装作让男人觉得自己离不开他的样子,如此狠狠将其拿捏,以后才能对自己唯命是从。
筝被老妇的头头是道唬住,今日偏要施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