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见你吐血,做不了假。哪怕是心病,我们也要拿了药方好好医治。”这是在警告医正。
他如何看不出医正眼睛里的狐疑,但宝儿心思质朴,不会拿这种事与他开玩笑。
倒是医正前面说的,若说是怒火攻心倒有可能,因此他提了“心病”二字。
医正大约是明白了,迅速地附和:“陛下说得是,依婕妤娘子的脉象和情形来看,因是心病无疑,臣这就去开药方。”
宗策颔首:“去吧。”
血吐了一身,腻乎乎的,宝琢趁他们俩说话,拿手帕小心的给自己一点一点擦掉,像受了伤独自舔毛的小动物。宗策回头看她的时候,觉得心都要化了。
“真的没有不舒服?”他忍不住再三确认。
她怕他又去寻医正的麻烦,捉住他的衣襟说:“没有,好像就是把淤血吐出来了,整个人都很轻松,只是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他轻笑,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试了试温度,又仿佛只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两人目光相对时,他能看出她眼底的安然,最后他释然:“好,那我们回去,给脏兮兮的宝儿洗个澡。”
宝琢心里像是被电了一下,酥麻麻的,她突然想到,长安殿里的那个人,应该是他吧?
双重人格研究日志:b人格,潇洒不羁,喜欢笑和捉弄人,待她却温柔亲昵。
贤庸快走了一步,通知宫人先将热水备好。栀兰阁离得较远,自然是去长安殿方便,又有几口浴池洗得更舒爽。
宗策把宝琢从御辇上抱下来,一路抱到桃花池边的美人榻上。宝琢正窘迫的想,他会不会真的留下来给自己沐浴,却听他说有事先出去,一会儿再来。
她松了口气,并不觉得他是真的还会来,只当是一个借口罢了。
虽然两人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好歹那一回她是神志不清的,和清醒的时候自然不同。
宫人水温把握的正好,一干洗浴用品也都备齐了。宫人恭敬的道:“奴婢来帮娘子更衣沐浴。”
“不用了,你下去吧。唔,如若可以帮我准备一点红糖水。”
吐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损伤,她不知怎么调理,下意识的按照对待大姨妈的方式来了。反正都是流血,应该没什么差吧,她认真的想到。
宝琢褪了衣裳,滑下浴池,先把水撩到胸前打湿,又抹上皂角,开始揉搓渗透进来的血迹。因是聚精会神间,不知有一道气息渐近。
“你的血?”
头顶传来的男声如炸雷,让她惊吓到脚底打滑。
桃花池底铺的是瓷砖,十分光滑,这一滑脚立刻使她跌进了池子里,溅出好大一朵水花。
入水后,只听见噗通一声,身旁的水流如漩涡,似乎是人也跳进了池子里。她没防备呛了几口水,而后被他捞了起来。
宝琢狠狠咳嗽了几下,缓过劲后抬头看人,水雾沾着睫毛,她轻轻一眨视线方变得清晰。
眼前的男人没来得及脱衣服,长袍打湿了,金冠歪斜,鬓发凌乱,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狼狈之态。偏偏他面部的肌肉线条紧绷,神情冷凝,无形之中化解了此刻这副模样带来的尴尬。仿佛什么样的情形出现在他身上,都无妨碍。
一旦了解了他们的人设,宝琢很快就能分辨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