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也要过年,韩渝让司机回去跟家人团聚,今天自己开车。
董政委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感慨地说:“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考虑的,居然让我这个退居二线的人留在本单位,这样新政委的工作不好开展,会搞的大家伙都很尴尬。”
“政委,你不想跟我搭班子?”
“不是不想,主要是我很快就是退居二线的人。”
分局党委班子如何调整虽然没正式宣布,但上级已经私下里透露了,好让韩渝等班子成员有心理准备。
董政委接下来虽然不能再担任政委,但依然是分局党委成员,只不过没有行政职务,以调研员身份继续工作。
老同志就应该把自己这样的年轻人扶上马送一程!
韩渝对上级的安排非常拥护,扶着方向盘笑问道:“政委,上级为什么这么安排,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老董同志掏出烟,无奈地笑道:“齐局虽然继续担任我们分局局长,但终究是兼任,他人在汉武怎么管分局的事,说白了就是帮你占位置的。你现在是党委副书记,等吴国群来了也是副书记,论资格他比我都老,论警衔他比你高。他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堪称千年儿媳熬成婆,他好不容易做上分局政委,肯定不甘居于人下。”
“他想掌权?想主持分局工作?”
“有些人就喜欢管事。”
“说说,他怎么个喜欢管事?”
“他不是搞宣传的嘛,长航公安局有公安文联和公安作协,文联有主席,作协也有主席,不过都是领导兼的。领导工作多忙,根本顾不上这些不重要的事。领导不管他管,三天两头搞活动,甚至背着领导擅自通知各分局参加。”
“勇于任事是好事,话说我们分局的警营文化建设确实搞得不怎么样。”
“关键是他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甚至有点爱慕虚荣。有一年北湖省开文代会和作代会,规格很高,省里的四套班子领导都出席开幕式。地方公安都没几个名额,更别说长航公安了,他为了要个代表名额去出席会议,背着局领导去找省文联和省作协。”
“后来呢?”韩渝好奇地问。
董政委笑道:“省文联和省作协的领导不了解长航公安局的情况,好多会议活动都是他去参加的,职务不大不小也是副处长,以为这事他说了算,就把代表名额给了他,直到大会召开局领导才知道他去了。”
这个人有点意思。
韩渝忍俊不禁地说:“局领导反正不重视这些,他愿意去就让他去呗。”
董政委笑道:“不只是参加有大领导出席会议,还有很多别的事。”
韩渝追问道:“什么事?”
“省文联和省作协换届,选举新一届理事,他也是背着局里给人家送申报材料,直到当选了局领导才知道他居然成了省文联和省作协的双重理事。机关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你我这样的不看重这些,但有人看重,于是去向局领导告状,个个说他无组织无纪律。”
董政委顿了顿,又笑道:“要不是局领导及时叫停,他甚至能折腾去首都出席全国文代会和作代会,能去人民大会堂见着中y领导。”
“这不是好事吗?”韩渝不解地问。
董政委解释道:“领导同意你去,并且你凭本事去了,那是好事,领导还会表扬。如果领导不让你去,或者领导不知道这事,你私自去了,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看来大机关只适合谨小慎微的人。
韩渝暗叹了一口气,追问道:“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董政委反问了一句,意味深长地说:“对领导的话如何理解,他跟你我不一样。领导有时候说几句场面话,别人都知道说完就过去了,他却记在心里当回事并且付诸行动,结果搞得同事反感领导也不高兴。”
“愿意做事是好事,我就怕不愿意干事的人。”
“问题是他不只是愿意干事还总喜欢没事找事,刚才说过,他资格老、警衔高,他来了之后是他领导你还是你领导他?上级让我留在班子里,显然是让我帮你牵制他,不然分局就他这么一个穿白衬衫的,搞不清楚的真会误以为他是分局一把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