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校长,我看这事就不要张扬了吧。”肖向民赶紧也站起来说,“这种事,我们党校的任何一个学员看到肯定都会站出来主持公道的。只是碰巧被我遇到而已。”
“那可不一定,即使像你所说的。所有学员都有你这样的正气,这种正气也要大力推崇。这事就这定了,你好好配合一下。我看,光通报恐怕还不够,到时候就用一节课让你来宣讲吧。就讲党员领导干部一定要有正气。你认真准备一下。明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就改为正气宣讲课。你现在先去上课,回头,我让秘书找你。”栾校长从座位后走了出来,用力拍了拍肖向民,“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果然是名如其人。向、民,这名字好啊。”
肖向民又紧张又惶恐地从栾源的办公室出来,赶紧回到课堂上去上课。却是一点也听不进去,脑子尽是奇怪为什么那件事会这么快传到了党校来?他不相信派出所会有这么好事,把这事往党校通报。
下了课后,肖向民找到坐在最后排的赵若英,简要地把栾源找他的事跟她说了。
“这是好事啊。”赵若英高兴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把这事向党校报告。这是很能体现党员干部正气的事迹啊。看来,我的政治敏感度还不够高。在组织部的这些时间算是白呆了。我......”
“你扯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想问你,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快传到党校来?是谁会跟党校汇报这种事呢?”肖向民打断了赵若英的话,满脸疑惑地问。
赵若英想了一阵,也想不出谁会干这种事:当时应该没有别的学员在场啊,要是有,见肖向民出面了,他还能躲起来。如果真的躲了起来,回来还好意思向校长报告这事吗?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可除了同学之外,还会有谁吃饱了没事干啊?老百姓恐怕连党校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知道。难道是派出所?看那吴所长一副猥琐,还想让手下对肖向民上手铐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他恐怕捂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向党校报告?
“我也想不出来校长是怎么知道的。”赵若英摇了摇头说,“你管他的,是好事又不是坏事。你紧张谁报告的干什么?”
“不是啊。我是怕被人捧杀了。这党校里,正处级的领导干部占一大半以上,我真不想太出风头。”肖向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其实也难怪。他是班里最年轻的处级干部,而且不是一般的年轻,比正常级别都要小四、五岁。所以,他这次来是打定主意要低调处事,虚心向别人学习了。可没想到刚一到学校就搞出这样的事来,校长还要他在全班课上宣讲。而这次向校长报告事件的人始终没有露面,他就有些担心,有人暗中使手段,想捧杀他。看他笑话。他自己感觉这一路来,毕竟得罪了不少人,在是有个连环暗雷,什么时候会爆,他在明,人家在暗,根本就是防不防。所以,能小心的,他觉得还是小心点的好。免得莫明其妙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怕什么捧杀?帮你捧起来可以,想杀你,哼。那么容易啊?你不要担心。没人敢对你那样做。不过,你如果真想知道是什么人向党校报告的。我可以帮你了解一下。这个不难。你就按栾校长说的,好好准备,大胆地去讲。要是有人真想拿这事对你做小动作,首先我就不同意。你尽管放心。”赵若英讲得相当有气势。
肖向民不由感叹:背后有一个当省常委的老爸,气场真是不一样啊。要是真有人想搞他,知道了他的身边不仅有姚蕊和袁刚,还有个省常委的女儿也一起帮衬着他。恐怕是魔爪也只能缩着,不也乱伸了。
肖向民见人家一个女生都说没事了。他再说担心,那就显得太没男子气了。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开始想怎么去讲栾校长交给的那堂课了。
当天晚上,赵若英说她跟班主任请假了,要回家去一趟,不能和肖向民一起散步了。肖向民正好也要准备宣讲稿,也不去管她。
第二天一早,赵若英父亲的驾驶员把她送到了学校。赵若英直奔男生宿,把还在睡觉的肖向民从被窝里给叫了起来。
肖向民看着时间从宿舍里,穿着睡衣睡裤走出来开门,看着赵若英,嘴里嘟嚷着:“才六点过一点,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啊,把同宿舍的人都惊醒了。明天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们?”
“你管他们会怎么说啊。爱怎么说怎么说去。你快点把衣服穿好跟我走,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赵若英一脸的不以为然,却又催促着肖向民。
“什么事啊?”
“你不是想知道谁把你见义勇为的事向校长报告吗?我打听到了。”赵若英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却又按捺不住喜悦的样子对肖向民说。
“啊——真的?”
“嗯。”
“那你等我一下。”肖向民迅速回到床边,拿了衣服穿好,立即出门跟着赵若英走到操场去。
“到底是谁啊?”肖向民看看左右没人,迫不急待地问道。
“这事情有点绕。”赵若英诡秘地说,“说来,你还得感谢我才是。”
“什么意思?难道是你......”
“我吃饱了才没那么闲呢。不过,说起来,确实也是因为我,校长才会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那你仔细听着啊。”赵若英嘻嘻地笑了起来,“你记得前天晚上我们在路上被那些流氓地痞拦住后,那些流氓地痞说他们是刘毕海派来收拾我们的。我一气之下就跑到组织部打了一个电话的事吗?”
“嗯......可......”
“你听我说。”赵若英显得一脸兴奋,“市长的秘书听说是省委组织部打给他的,就认了真。可挂了电话,却想起没问我是谁。他就打电话去电信查了。一查发现打给他的还真是省委组织部的电话号码,就回拔了过来。但那时我们已经走了。他见没人接,心想是组织部的电话,那事情应该是真的了。赶紧就去查。一查,还真有那样的事。他马上就给市长报告了。市长大怒,立即要求彻查。结果市政府办公室的出车记录,派出所录的口供,医院受害者的住院报告全都被市长秘书调去看了。事情的原因也就清楚了。财政局局长被市长痛骂了一顿。财政局局长一怒之下,自己把儿子刘毕海给送到了公安局去投案。现在还等待处理呢。”
“原来是这样啊。可这也没必要让我就这事专门去做报告啊。”
“你这就不懂了。这些事是我昨天去找聂卫红,聂卫红缠着他爸帮我问出来的。他爸说,让你做报告,一方面当然是发扬正气,另一方面可能是市长想借此消除负面影响。”
“消除负面影响?”
“对啊。聂卫红老爸说。外面都在传市长的车肇事还想逃逸,你说又不是市长用车,市长却背着这个黑锅,冤不冤啊?他怎么肯让自己的名誉无端受损呢?”
“那这跟我宣讲正气也没什么关系啊。”
“所以说你级别低,智商也低嘛。你怎么能想得到,人这就是利用你来消除负面影响的?”
“我确实是想不出来,做一个正气宣讲,就能帮市长消除这个影响了。”
“那我告诉吧。这也是聂卫红老爸才能想得到的。打破我的脑袋我也是一样想不出来,这两者真的有联系的。”赵若英说得很得意,“聂卫红老爸说,要是不出他的意料。明天你做正气宣讲时,市报的记者一定会到场,说不定市长也会到场,财政局局长也会到场听课......”
“喂,你等等,等等......你这越说我越糊涂了。那么个破事,这么多大领导来这里干什么?吓我啊?”
“哎呀,你别急嘛。听我说完啊。”赵若英挥了挥手,让肖向民别打断她的话,“聂卫红老爸说,要是那样,到时候,你宣讲完时,市长一定也会上台去对你进行鼓励,说不定还会搞个小表彰什么的。然后记者就会采访你,问你事情的详细经过,问当时开车的人是谁,是怎么出的事故等等。你肯定会按实说。财政局长迫于压力,也有可能当场承认是他儿子刘毕海干的。这一来,真相就***了。报纸一登,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原来车里的人既不是市长驾驶员,市长也没在里面。是财政局局长儿子刘毕海把车偷开走,肇的事。市长的黑锅不就轻轻松松卸掉了?”
肖向民听得傻了:这可真绕啊。
可他也不由感慨:这高层的领导智囊团的脑袋真是不简单呐。前天晚上赵若英给市长秘书打电话后,他是想到刘毕海这下肯定要倒大霉了,却没想到市长的智慧团有如此超级的智商。这种事,要是自己遇到了,恐怕真的也只能是像赵若英所说的那样,打破头也是想不出来去策划这一出看起来匪夷所思,却是天衣无缝,顺理成章的正气宣讲课来消除负面影响啊。看来自己要学习和成长的空间还很大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