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辜。
最该死的只有一人。
陆叔兢抬起头,眼神怨毒:沈、合、乾!
若不是沈合乾药晕了自己,若不是他胆大妄为深夜闯入养心殿,若不是他不顾常伦地向陛下邀欢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
陆大人?
殿门响起一道女声。
陆叔兢回神,声音冰寒:何事?
阿可在外听见此声,虽有奇怪但并未来得及深究,急着陛下的身子,便匆匆道:您现下可是在忙?下官想请您前往御书房劝一劝陛下用了早膳再处理政务,长此不用早膳,恐是有伤陛下龙体。
御书房。
可以再次见到她。
陆叔兢敛眸,仰头颤着长睫吐出一口郁气。
我换身衣裳便来。
下官在殿门侯着您。
破心结(四)
殿门打开, 阿可转身,看见一身宝蓝锦衣的陆叔兢,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她素来知晓王孙贵族之后都长得好, 陆叔兢更是其中佼佼者。
可当陆叔兢着明艳衣裳出现时, 阿可还是没忍住亮起双眼。
青年五官朗明不失锐气, 或许是在战场上真见过血的缘故, 一双桃花眸并不似寻常纨绔浪子空有多情, 而是在眼神流转间多出几分悍然匪气。
而他本人又酷爱亮颜色的衣裳,一侧是匪气一侧是贵气,两相结合竟让人眼睛都错不开。
陆大人年少时便在同辈中极亮眼, 如今也更为动人了。
阿可暗暗纳下惊艳, 陛下能将不服天不服地的陆将军迎做面首,两人之间定是情意斐然。
她请陆大人出殿,果真是个顶好的法子!
陆大人。阿可拱手行了个半礼。
陆叔兢浅淡颔首:陛下心情如何?
阿可愣了下,但还是答道:与平日里并无不同。
陛下的心情哪里是她可以对外随意揣测的。
这般回答最是合理不过。
谁知陆叔兢竟好似对这个模糊回答上了心,阿可听到他低喃道:还与平日一样,当真是
后续的字被他吞进低音中, 阿可想听,但怎么也听不清。
她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陆大人,您若感到疲乏的话
没有。陆叔兢收敛神色, 平静地看着阿可:烦请带路。
阿可隐秘地咬了咬唇。
方才认为顶好的法子,现在看来却有些不确定了。
陆大人自小性子骄傲,为陛下又是辞官又是散财, 只为入宫做个面首, 他当真能完全接受吗?
阿可犹豫了下。
陆叔兢却声音低冷地催促道:怎么了, 不是你叫我去御书房的吗?
阿可回神,抬眸飞快地扫了眼陆叔兢的脸, 像是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陆大人,您这边请。
前往御书房的路上,阿可忍不住想到,陆大人这身装扮着实是好看,他与陛下方才温存过一夜,如今早上再见应当还有蜜里调油的余韵。
她做的应当没错,即便劝不住陛下,陛下应该也不会轻易发怒。
御书房外,阿可从手中端过食盒,而后交托到陆叔兢手上,并朝着陆叔兢微微躬身:陆大人,这里装着的是陛下的早膳,尽是陛下最爱吃的,烦请您让陛下用下,也请您劝劝陛下注重龙体。
陆叔兢接过食盒,轻声:我必会尽力而为。
阿可微顿,极力忽略了心中的怪异,辛苦您。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打开。
陆叔兢逆光站在门口,步伐稍滞。
一息之间,沈纵颐从案前抬头,看见了他。
你们先出去。她朝左右道,两个宫人诺了声,低头静声快步离开了,临走前还将房门关好。
御书房只剩下陆叔兢和沈纵颐后,前者拎着食盒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低头,不敢看向沈纵颐。
沈纵颐默了默,最终主动开口道:何事?
陆叔兢茫然了一瞬间,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提起手中食盒小幅度晃了晃:早、早膳。
嗯。沈纵颐浅淡地看了眼他手中食盒,放下吧。
陆叔兢抿唇,走上前将食盒放下。
沈纵颐见其有些呆愣地停在眼前,便抬眼问道:还有事吗?
奥这早膳、记得吃、吃。
朕知道了。
沈纵颐目光不移,没事你便先出去吧。
听见逐客令,陆叔兢在宫人们面前强自镇静的面容兀然垮落,低头望着沈纵颐沉稳面色,红着眼眶道:我做错了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