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点皮外伤对修士而言没什么吧?
长老干笑几声:哈,哈,没什么,小伤小伤。
朝鉴乖顺道:那就好,不然我该担心了。我这人本来想学好,你也知道,我天分差,这么多年没学出个人样。刚才吓到你了,真对不住你了。
学好是件好事,掌门,您努力。
朝鉴顺着坡爬,嗯嗯,所以你说心境和修为还是互为左右吗?
长老欲哭无泪,但他不得不说:其实有时候吧,咱修士说话也不能太绝对了。
对啊对啊,修仙的不就得灵活点嘛。朝鉴拍了拍长老的肩,所以我觉得咱能灵活点,让纵颐去闯闯。焉极幻境而已,能怎样呢?再不行还有我呢。
这个长老记吃不记打,竟在恐惧中生出好奇,问道:掌门你不是早就说过不参加问灵大会嘛?
朝鉴笑容愈盛,宽和无比地解释:你都说了早前了,我现在改主意了。
既然要魁首进入幻境护着,上一届的和这一届的又有何区别呢,总之都是第一。
若是旁人说这话,只会被嘲笑是狂妄自负。
但换了朝鉴轻飘飘说出要在大能无数的问灵大会里夺得魁首的话,还真无可反驳。
金乌州有个说法,叫陆浑出剑尊,邬升后朝升。
邬道升之所以是前剑尊,只因当今剑尊已换了人坐。
便是陆浑山掌门,朝鉴。
沈纵颐未曾料到朝鉴亦参加问灵大会。
到了他这种境界,已不需要任何幻境比试来证明实力了。
是为了她?
不可能是。
沈纵颐起眼掠过前方朝鉴的侧脸。
他不着调地在笑,满不在乎的模样。
沈纵颐敛眸,朝鉴不会是单为她而改变性子的人。
他甚而厌恶她的孱弱。
那么参加问灵大会只是为他自己罢,是游乐或是看她笑话,又或是看所有人的笑话。
一切不过是强者闲暇时的兴手由之罢了。
为此动摇而感动付出才是她这个弱者的万劫不复。
在朝鉴的努力下,冷硬派的几个长老终是表达了最终立场:可以是可以。但这都咱自家人关起门同意的,到时候四方八宗都来问灵大会,你让人纵颐到人前任受旁人嘲笑吗?
沈纵颐对修真界以修为为尊的规则已谙熟于心,故而并不气馁。
她淡淡道:若弟子能叫金乌州众人不因修为,而为其他对弟子心悦诚服呢?可行?
可是,靠什么呢?
看着她那张脸,长老沉默,咽下一句:总不能真是靠脸蛋吧?
沈纵颐猜得出他们的心思,微微一笑,不骄不躁:自当不是靠虚有其表。
这个所谓的其他暂且保密,但好在是有了法子。
长老们陆续离开,主殿变得空荡荡起来。
江春与离开前欲言又止,目露忧色,看着沈纵颐柔和的笑,亦是下意识地相信她有方法,终于离开。
殿内只剩下沈纵颐和朝鉴。
二人默默无言,立了片刻。
沈纵颐背对着朝鉴,因他望不见神情,故而脸色冷肃,音调清和:师叔方才是在帮我说话吗?
朝鉴轻巧回道:纵颐觉着呢?
她觉着不是。
沈纵颐轻笑:多谢师叔。
她提步欲走。
身后朝鉴突然抱臂闪到她面前,眨着眼道:你不问为什么嘛?
沈纵颐微怔,抬眼专注地望着他:为什么呢,师叔?
说至最后,那师叔二字宛若从舌尖溜过,轻柔至极,牵引着千丝万缕的深情。
其实是最平常不过的口吻,沈纵颐心情不佳时,语气便愈发柔情蜜意。
朝鉴不知道,他的视线如同因沈纵颐清甜的嗓音所黏,落在她认真的面孔上许久不回神。
师叔?
朝鉴醒神,揉着耳朵根,半落眼皮,混不吝地弯起唇角:你师叔我不要脸呗。
不过你不同,你是陆浑山大师姐,不要脸的事情得叫别人干。
沈纵颐要永远在高山上。
醉意
是吗?沈纵颐轻轻浅浅地笑着,一副师叔在说笑的表情。
朝鉴耸肩,若非如此
不。沈纵颐打断他的话,防止他继续证明自己不要脸之言出自何处。
实则是她嫌烦了,一双笑眼却又黑又亮地望着他,温柔托赖的口吻透出她的郑重:弟子觉着师叔极好。
朝鉴端丽的眉眼慢吞吞地攒出个笑,他疏懒地说:是吗?
沈纵颐肯定地颔首,师尊说过,您是陆浑山中一等的好人。
说完,她抬眼瞧了瞧天色,忽小声地惊呼道:时辰竟过去这样快了,邬弥定在等我呢。师叔,弟子便先行离开了。
她掐诀行礼,便匆匆离去。
好像让个死物傀儡等待是多么天大的事情。
沈纵颐的衣衫随着疾行所起的微风而往后飘漾,一寸带着柔软纤长的雪白腰带不经意间拂过朝鉴藏蓝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