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炼狱中的许悠然,被封闭了五官,对外界几乎毫无观察能力的同时,对自身的感知就会更敏锐。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知会越来越敏锐。
这种敏锐的感知,带来是无尽的剧痛越来越强烈。
在这种生不如死的反复折磨中,许悠然想哭,却无法流泪。
他想嘶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阴风带的伤害并不致命,只是无数细密的伤口,一层一层刮去他的血肉。
然后再次被炽烈的高温灼烧,被光线辐射,将那无数细密的伤口烧烤的焦糊一片。
世人总说伤口上撒盐,可那炽烈的高温和辐射,远比撒盐要痛苦无数倍。
他自己也在思考,如果有一天他死在这里,绝对是活生生疼死的。
在这里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时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从最初的期盼,到后来的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
他宁可现在就死去,也不想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可既然进入了无间炼狱,就连死去都是一种奢望。
人在极致痛苦的时候,会进入昏迷状态进行自我保护,可对他来说昏迷都做不到。
无间炼狱是什么地方,哪里会允许犯人昏过去,逃避痛苦。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或者是一百年。
他感受到了不同,捆缚着他的锁链似乎被放了下来,有人抓着他一路疾行。
体感的变化让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无间炼狱,那种极致的痛苦,终于可以停止了。
他觉得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激动的许悠然再次想哭。
没有经历过无间炼狱的洗礼,永远无法理解,失去了全部反抗之力,被锁链捆着,被人抓在手里,竟然会这么幸福。
没有了那无休止的痛苦折磨,他才算是终于再次回到了人间。
似乎觉得他这样的状态,实在过于有碍观瞻,有人给他披上了袍子,遮掩住了他的身体。
那是无数细密的伤口,还有一层层焦糊的血痂。
没有血液渗出来,因为他的血几乎已经流干了。
终于离开无间炼狱的这一刻,许悠然心中就在想,现在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死。
只要不用再次回到无间炼狱,他什么都可以做。
任凭他是铁打的汉子,在无间炼狱中走过一遭,意志也差点彻底崩溃。
他感觉到自己披着长袍,似乎又走过了很远的路,然后被丢在地上,躺了很久。
虽然失去了精神力,也封闭了五官,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似乎还有一些人。
具体多少人不知道,可是跟他自己的情况,应该都比较类似。
难道,是幻灭旅团的其他成员?
他在一片漆黑中,继续默默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是要处死自己了?
可如果要处死自己,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啊,丢在无间炼狱,早晚都是死。
不过,总算离开了无间炼狱。
如果这个世界有地狱,也绝对不会比无间炼狱更恐怖。
终于,他再次被人抓了起来。
当他被丢在地上的时候,似乎周围有很多人,他也只能模模糊糊感受到有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嘭!”有人在他头上拍了一掌,解除了五官的屏蔽。
眼前出现了模糊的光晕,虽然还闭着眼睛,却是可以感受到了光。
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不知来自何方。
他感受到了嘴里的苦涩和咸腥,那是血液干涸凝结在嘴里,堵住了嗓子。
“咳、咳、咳……”他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吐出了嘴里干涸的血块。
虽然离开了无间炼狱,那无休止的折磨停止了。
可他一身凄惨的伤口还在,微微移动,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不过这种疼痛,跟在无间炼狱比起来,简直就好像在幸福的天堂。
被封闭了精神力之海,想要用精神力降低一下痛苦,修复一下伤势都做不到。
这一刻的许悠然,可以说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而已。
可是离开了无间炼狱,哪怕没有精神力进行恢复,他多次觉醒强化过的身躯,也开始慢慢恢复。
痛苦依旧,恢复的也极为缓慢。
“哗啦啦……”
金属锁链的响声不断传来,想必跟他同样命运的,还有很多人。
耳边传来有人咳嗽的声音,吐血的声音,还有很多的窃窃私语。
还有……
熟悉的惊呼声。
他听出来了,那是女魃的声音。
女魃听说过很多次无间炼狱,可从未去过那里。
也不知道进入了无间炼狱,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她只知道,那是整座虚空山最险恶的地方。
那里囚禁着虚空山星系,最穷凶极恶的暴徒。
被关押在无间炼狱的凶徒,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那里。
等待他们的将是永无止境的折磨和痛苦,直到被处以极刑,或者干脆在那里等死。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鬼灭在那里将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可是当八条锁链,拖着八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走进大殿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无间炼狱的恐怖。
不用说几乎无法分辨哪个是许悠然,她甚至无法确认,那是八个人,八个活生生的人。
不。
从这些“尸体”微弱的呼吸,她能感受得到,只有六个活人,还有两具是真正的尸体。
那两具毫无声息的尸体,虽然裹着长袍,却也看得出来,似乎曾经被千刀万剐过,又经历过无数次高温的灼烧。
几乎就是两副骨头架子,上面还有无数的细密裂痕,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