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你说什么混账话呢!哪儿有什么秋娘?你是不是着相了?”黄逵瞪着一双圆眼,一双手搭在段剑安肩膀上,试图将他摇醒。
李月白拿起那枚“元化通宝”古钱币,透过钱眼向书生看去。在他身边看到了一个长相温婉清丽,身穿薄纱淡黄衣裙的女子。想来就是“书生”口中的秋娘。
只不过,这个秋娘却是书生臆想出来的。
一直跟着他们的邋遢老道,拿起腰间的酒喝了一口龇出一口黄牙笑道:“来!来!来!让道爷我看看!”
见他说话,李月白和黄逵齐齐露出警惕之色看向了他。
似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邋遢老道道:“怎么?以为道爷我是栖身道,把这书生给弄的着相了?他奶奶的!道爷我最恨栖神道了!再者说起来,道爷我要是真要和你们动手!你们能是道爷我对手?不然我给书生看病算了!道爷我还不看了!这书生爱怎样怎样,关道爷我屁事!”
见这邋遢老道说的还算真挚,李月白对他的怀疑微微减轻了几分,对着邋遢老道笑道:“道兄别见怪啊。实在是那栖身道迷惘人的本事厉害,不得不让人怀疑啊……这书生的病,你看?”
她目前为止想到能医治书生的方法,只有从吕家得来的《屠无》。
毕竟她自己被臆想出的“第二李月白”袭扰的时候,就是用《屠无》“清醒”过来的。
不过《屠无》此术过于邪性。再者书生本身就是个普通人的体质,《屠无》用上一遍,等他清醒过来,大概也半死不活了。
邋遢老道若是肯出手救治他,自然最好。
黄逵也极有眼力劲,见老道闷闷不乐,他胖脸上马上堆出一个笑容看向老道说道:“道爷!您大人有大量,我这书生兄弟您看……”
“得!看你们实诚,前面还请我吃饭!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胖子,把那书生给我按住,我来看看。”邋遢老道示意黄逵把段剑安给按住。
闻声,黄逵将段剑安死死按住。
李月白则对邋遢老道言道:“道兄,治病的事情可以先耽搁一会儿,我是觉得……”
“你是觉得有栖身道的人跟来了?先得把栖身的家伙给解决了?”
邋遢老道打断了李月白的话。
顿了顿他又道:“道爷我可以肯定。我们身边是没有人跟来的!而且以我对栖身道的了解!这些家伙迷惘人,都喜欢明着来!不会躲躲藏藏,我寻思着吧……书生可能是在平宁县的时候着了人的道。你们不妨仔细想想,这书生几天以前就很正常吗?”
他的话,让李月白和黄逵都陷入了沉思。
非要说书生不正常,那就是他念叨“秋娘”的次数,比以前格外多。这种情况,似乎上是去完李公祠后开始的。
想了想,李月白对黄逵道:“胖子,你仔细想想。我们在李公祠那会儿,书生还和什么人接触过?”
那时,她先进去李公祠堂祭拜李玄。外面黄逵和书生还接触过什么人,她则不是很清楚。
黄逵思索了一会儿后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木老大!那会儿你进去给李公上香,有个戴猴脸面具的算命先生非要拉着书生的手给他算命!”
“这个算命先生……应该就是那栖身道了!说句实话,道爷我在平宁县待了也有小个把月了!可没听说过什么戴着猴脸面具给人算命的!”邋遢老道一边说着,一边搓起了身上的泥丸对着段剑安道:“书生!张嘴!你着相了!道爷我要给你治病!”
“治病?我没病!你……你要干什么?秋娘快跑!这老妖道要害我了!说不得害完我,就也要跟着害你了!”
说着的同时,段剑安把嘴给死死闭上。
但邋遢老道把两根枯瘦手指搭在段剑安嘴巴上轻轻一捏,后者嘴就被捏了开来顺势老道将身上搓下的泥丸送到了段剑安嘴里,又给他猛灌了一口酒。
不知是泥丸太过恶臭的缘故,还是酒呛到了嗓子里,段剑安双腿一蹬,白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
老道哈哈一笑道:“他再醒过来就没事了。”
黄逵则是一副起了好奇心的模样对邋遢老道说道:“道爷。我问一下,要是我们再遇栖身道,自己身上搓的泥丸……”
邋遢老道嘿嘿一笑道:“你们的?肯定不行。我这一身泥垢藏有我几十年道行,不但能祛除迷惘使人清醒,还能包治百病、强身健体咧!胖子,木小哥!道爷我看你们还算顺眼,搓两粒送你们如何?”
李月白和黄逵对视一眼,笑着向老道摆摆手拒绝了。
约莫一刻钟后。
段剑安醒了过来,扶着一颗树吐了半天后眼露清明,苦笑一声道:“我这算是……被栖身道给弄的着相了?也是!秋娘还在云州呢,怎么可能跟着我来幽州?”
又看了一眼,一脸猥琐模样、正在摸裤裆的邋遢老道,段剑安算是明白自己是怎么清醒过来的了,便扶着手又去吐了。
一边吐,他一边喃喃自语道:“我怕什么啊……这……这不过都是假的……呕……呕!”
“道兄,书生真的好了?”
似乎上书生是真的好了,可李月白觉得他的状态还是有些不对劲。
以防万一,她又拿起那枚古钱币在书生身边看了一次,发现“秋娘”已经消失了。
邋遢老道一边喝酒,一边盯着李月白手里的古钱币道:“木小哥,你这钱币有点意思啊!元化通宝……元化!这可是旧唐时的年号啊!”
李月白只对他笑笑,没有过多言语。
……
又行几天后。
一行几人连过几个地方后,来到了风田县管理的地界。
这一路行来,难得的李月白几人没有碰到什么妖物鬼怪,更没有碰到匪徒拦路抢劫。由此可见,镇北王府把自己管辖的地界治理的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