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他说,“后面有我。”
虞凝霜点点头,重新迈步。
台阶模糊的轮廓映入她眼中,而她脑中,却仍有那一双冷冽深邃的眼睛闪过。
虞凝霜想不通严铄为什么要跟来。
方才谢辉在冷饮铺说了他家冰窖之事,对虞凝霜而言简直是喜从天降。
她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谢辉也是个急性子,两人一拍即合,直接往这谢府而来。
结果严铄也要来。
虞凝霜觉着,以二人的协议婚姻,他总不可能是怕妻子红杏出墙。这样看来,他自己和谢辉说的那个理由就是真相了——
严铄说他要去谢府冰窖巡防一圈,以免其中有未形之患。
平日不便叨扰,今日正好跟着谢辉去。
谢辉听了,满脸问号。
他家这样的豪族壁垒森严,防守强固,哪里会有什么隐患?
“而且冰窖里能有什么问题?”
他当时这么问,谁知严铄立时反驳。
“庆禾六年,有贼盗十六人占城南落枫坡一废弃冰窖为巢,昼伏夜出,犯案无数。”
“百承三年,有岑氏兄弟二人暗藏于富贾卢良宅中冰窖。二人潜伏半月,满府数十人竟不能察,以致府中三名女眷接连遇害。”
“百承五年,陈国公府冰窖坍塌……”
严铄好像能这样说到地老天荒。
他言之有故,分条析理,谢辉被念怕了,自然再没有阻拦的理由。
说到底,巡逻京中人事,保这一方安宁,本也是严铄的职责。
谢辉只是没想到,严铄在这虚职上竟如此用心,不仅对各项祸事熟识于心,还非要亲自来巡查。
真是尽忠职守啊!
本来看不惯严铄的他,此时倒是生出几分真心的敬意。
长阶走尽,仆从拨开冬被般厚重的棉帘,又合力推开半尺厚的木门,一行人终于见识到了存冰的内窖真容。
“哇!”
“好气派的冰窖啊!”
谷晓星和陈小豆不约而同发出感叹。
就连虞凝霜眼睛都直了。
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在什么年代,贫穷都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只要有钱有权,他们居然真的能建出这样优秀的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