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抬。张尚宫赶紧上前扶了钱婆婆起身,旁边宫女已搬了绣墩放在了脚踏前头。众医女宫女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卜——卜卦。”太皇太后嘶哑的声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钱婆婆。贺敏的妻子温氏两次递折子要入宫来请安,都被五娘以她需要静养为由拒了,她才明白过来赵栩小儿骗了她,他那般阴险狠毒,自然是为了气死她,她怎么也不能让这等居心叵测的孽种得逞。
钱婆婆神态安详,躬身道:“臣先前在孟家和寿春郡王一战,失了一枚铜钱。请娘娘恕罪,臣无器可用。”
太皇太后胸口起伏了片刻:“六?”
钱婆婆默然了片刻后道:“臣最后一次看,她的命格未有变化。”
太皇太后呼出一口浊气,又喘息了片刻,抬了抬两根手指。张尚宫低声请示:“娘娘是要宣召岐王殿下入宫?”
那手指费力地点了点。
张尚宫行礼退了出去。钱婆婆的目光投在太皇太后的面容上,轻叹了一声:“臣身受光献太后大恩,理应为娘娘分忧。但臣屡观天象,紫薇北移,七杀、破军环绕。娘娘还请顺应天数。”
“天?”太皇太后的手指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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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渐四合,陈太初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河间府。
元旭匹帛铺的后院偏厅里,席面早已备妥。九娘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听到外面章叔夜难掩激动的声音,立刻提裙往垂花门外跑去。廊下一直注视着她的赵栩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做阿妧放在心上挂念不已的表哥,还是她日后白首到老的夫君,根本不用选。当年三个表哥,终究是他这个隔的最远的捞到了月。
陈太初和苏昉笑吟吟地看着垂花门里乳燕一般轻盈飞出的少女,异口同声道:“阿妧——”
九娘站定了细细打量着他们四人,轻轻福了一福:“三位表哥看起来都好,阿妧就放心了。”
苏昉笑道:“阿妧为何瘦了?”
九娘见他人黑了不少,下颌一片青黑色胡茬,心疼不已:“我又长高了,看起来自然瘦了。”她目光投向陈太初身旁的穆辛夷:“太初表哥,这位定是穆姐姐了?”
陈太初笑着点了点头,阿妧的确又长高了一点,气色也佳,看起来六郎把她照顾得很好。
穆辛夷眉眼弯弯:“世上原来真的有这么好看的女子。我是穆辛夷,你唤我名字就好。”
众人和赵栩叙旧后,鱼贯入席,又各自说了些信上未曾写到的事,细枝末节纷杂琐碎,喝完茶后才齐聚赵栩屋内商议。得知定王殿下薨了,陈元初皱起眉:“会不会和阮玉郎有关?如今你不在京中,赵棣有无机会翻身?”
一时屋内静了下来。
赵栩将岐王和余杭郡王的事说了:“南京、西京和东京三处的宗室虽有七千人,多为庸庸碌碌之辈,只怕难以选出取代这二人的。”
陈太初在心中过了一遍宗室诸位亲王、郡王,也皱起了眉头:“可有人提起赵棣?”
“礼部有人提了,娘娘留中不发。”赵栩看了苏昉一眼:“张蕊珠是你姑姑的遗孤,已经被苏相从巩义接回了百家巷。礼部也有人因此弹劾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