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初默默看向远处郁郁葱葱的芦苇荡,红色山脉下这一片湖面平如镜,倒映着空中低悬的一团团软绵绵的白云。他一时想不明白,过去十几年他所经历的一切,和被遗忘的她以及幼时往事,有什么关系。而他所经历的一切,和此时找到她,何为因,何为果。
他找到她,或者是被她找回,或者是他找回那被刻意遗忘了的,属于他自己一部分。现在回头看,一桩桩巧合,无数人和事,或人为,或天意,并不由他操控,他却身不由己无可选择奔向兴庆府,找到了她。哪一处是始,哪一处是终,哪一处只是路过?何人是主,何人是客,何人又只是过客?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她却执着不休地要逆流而上,寻回流逝的被遗忘了的时光和他。那他呢?如何做是顺应天道,如何做又将是逆天意而行?
种麟回到湖边,见他二人沉默不语,陈太初似老僧入定,还粘着胡子的穆辛夷傻傻出神,便笑了起来:“小鱼姑娘的胡子真好看。”
穆辛夷转过脸,凑近陈太初:“你帮我撕掉这假胡子好不好?全是灰,真难受。你记得一下子全撕掉,别一点点的撕,我昨晚试过,实在疼得厉害,才留着的。”
陈太初见她说到疼,连鼻子都皱了起来,往她脸颊边缘看去,的确已经翘起起了一条薄边,露出了白色的痕迹。
“好,你忍着点。”陈太初搁下油饼,洗净了手,伸出手指,拎住那薄薄短短的边,往下用力一扯。
穆辛夷一声惨叫,看着他手里的一大片假胡子,眼泪直冒:“疼!疼死我了。”一旁种麟爽朗的笑声将芦苇丛中的野鸟都惊得飞了起来。
穆辛夷瞪了种麟一眼,捧着脸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小鱼——”身后传来陈太初的呼声。
穆辛夷闷哼了一声,仍旧捂着脸,却不转身。
一块浸湿的帕子递到她跟前。
“路上你若是吃不消就说,不用撑着。”
声音清冷疏离,却像把她和种麟方才的话都听了进去。
穆辛夷看着陈太初挺拔修长的背影,大声应了声:“知道了——,我的胡子呢?别丢了呀。”
皱成一团的一把胡子递到她面前:“路上你要是想粘回去,不用客气,喊我来。”种麟笑嘻嘻地说道。
穆辛夷看看他手里的胡子,眨眨眼:“谢谢种大哥,还是替我丢了吧。”
众人整装备马,穿过芦花谷,继续往鸣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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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轮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