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夏可好?还怕梁氏不把元初交出来?”
陈太初铿锵一声还剑入鞘,随手搁下,看着豪气万丈的种麟笑而不语。种麟挠挠头,站起身来:“走走走,先祭一祭这五脏庙。你这茶省着点喝,那伙计说了,如今赵夏开战,以往一口羊能换两斤茶,如今三口羊也换不到一斤茶了。他家每间客房只给这一壶茶。”
陈太初笑着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跟着种麟下了楼。
兴庆府比秦州城天黑得还要晚一些,亥时的天还有些光亮,城里熙熙攘攘,不少酒楼里还有客人进出。陈太初等人都换上了一身黑衣,等到亥时三刻,见天全黑了,分了四路去探四所寺庵。
红花渠旁的高台寺,因建在三丈高台上而得名,夜晚星空璀璨,高台寺湖面湖水微微起伏,倒映着高台寺的点点烛火。陈太初带着十多人一路躲开巡城的军士,到了湖边,和白天迥然不同,高台寺的高台下,有十几队军士往回巡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每队军士也有二十多人。
“二郎?”陈七压低嗓子喊了陈太初一声:“竟有这许多人把守,会不会?”
陈太初点头道:“这是皇家寺院,有人把守也不稀奇,我们绕到寺后去,看看能不能引开守卫,再入内查探。”
“我们带了三小筒石油,应该够用。”陈七嘀咕了一声。
高台寺的偏殿烧起来后,高台寺湖的湖面也缀上了一片不断流动的红霞。锣鼓喧天,军士们纷纷奔走救火。陈太初趁乱潜入寺后的禅院中,在屋脊上头潜伏挪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发现一个小院子里除了把守的军士外,还有女子的身影,心中大喜,给身后陈七打了个手势。
两个穿着梅花交领窄袖长衫的宫女正用西夏语问院门之外的军士:“发生什么事了?可要搬回庵堂去?”
陈七带着几个人往那院外墙角下又用了一小筒石油,火一点起,院子里的军士们匆匆往外赶了过去。
陈太初悄声无息地潜入院子,绕过廊下两个年长的仆妇,翻过女墙,后头三间禅房,都亮着灯火。
忽地屋里传来一声高喊:“人呢?人呢——?”说的却是大赵官话,声音清脆响亮。陈太初一怔,绕到禅房后头,见那木窗并未糊纸,只有细细木条嵌着。里面一个少女,背窗而坐,秀发披散在身后,正趴在桌上,双手拍着桌面。
“人呢?人呢?”这次她喊的是西夏话。
门锁咔嚓从外面开了,两个仆妇走了进来,只站在门口行礼道:“公主又要什么?”说的却是一口秦州话,陈太初倒听懂了。
那少女啪啪拍着桌子:“鱼!鱼,湖里有,去捞——”两条腿也在地上乱蹬一气。她说话的语气却和小孩子在胡闹一样。
“公主别闹了,那水里的东西如何吃得?您昨天吵着要吃羊肉,喇嘛们已经很不高兴了。等回宫了,想吃什么都有。桌上那面可以吃,还有些糖果,您先吃饭,吃好了再叫我们。”那仆妇耐心劝慰道,却不敢靠近少女。
“不——我要鱼我要鱼!”少女发起脾气来:“阿姊呢?我阿姊呢?桃花桃花——小鱼要吃鱼——”她放声高喊起来。
“长公主随太后出征打仗去了,过些天就来接您,您别——”
话没说完,少女腾地站起身,那两个仆妇立刻闪身退了出去,咔嚓又把门锁了起来。少女慢慢靠近门口,贴着门听了听,又开始大力拍门:“我要鱼我要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