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勾起来:“我得了玉璜,自然找了些人试过,却都没成。”
九娘悚然一惊,打了个寒颤。这才是他的手段,如果不是试了无用,又怎么会轻易就给了她。
阮玉郎眼波如水神情慵懒,一手撑在颌下,看着九娘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难不成记载的同月同日同时,不是说时辰,而是时刻?阿玞,现在你可信了?再想耍赖就没意思了。等我取回来后还送给你,物归原主可好?”
九娘猛然一震,她的心突突跳:“碎了!被太皇太后一怒之下砸碎了,那里头万一存着魂魄怎么办?”
阮玉郎一转念,想起那日死在小五手下的苏家丫头,便啧啧叹了声可惜:“玉璜碎了,自然就魂飞魄散,走黄泉路,涉忘川水,喝孟婆汤,投胎转世去了。”
九娘怔怔看着他,见他不像是玩笑话,心里更是难受,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强压下心头恨,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几句经文。
高似先前在车里被九娘吓了一跳,到了寺里仔细想想总觉得不对,哪有人像孟九娘那样主动说出自己被鬼混附体?此时听到他二人谈论的鬼神之说,并不太信,总觉得也许是孟九娘串通了苏昉,装成王玞魂魄附体的样子,来对付阮玉郎和自己。而阮玉郎也可能是将计就计挟恩图谋什么。他没想到阮玉郎这样的枭雄,心里头也会装着一个女子。高似感慨地看向赵栩,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信还是不信?
阮玉郎见九娘眼眸紧闭,虔诚无比,失笑道:“你倒会临时抱佛脚。”
九娘睁开眼,随口问道:“你说玉璜的秘密是你意外所得,之后你才从你生母手里拿到了玉璜。崇王做人质已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在那之前,你也只有十几岁,为何会去西京的风穴寺?”
阮玉郎见她如此敏锐,更是喜欢,他想了一想:“我年少时,极其厌恶佛道,路过寺庙和道观,不免使点手段——”
“你劫掠霸占寺庙道观?!”九娘瞪大眼,这个北婆台寺恐怕也是被他早早占为己有了。她并非不通世故之人,佛寺道观比起那正店茶楼,所经手的银钱数字极大,且不引官府注意。如此阮玉郎不仅有钱用,更方便将聚敛来的钱财存放在这两处。
阮玉郎挑眉傲然道:“有何不可?这天下原本就该是我的。”
见九娘侧头打量这间屋子,阮玉郎笑道:“你想得不错,这里早就是我的。只要你愿意,以后也是你的。你喜欢寺庙,我就送几个给你,你喜欢道观,那建隆观香火最鼎盛,若能讨你欢心也算值得。”他那语气,就如同送些胭脂水粉般随意。
九娘听他漏出了州西瓦子边的建隆观,立刻想到蔡佑所贪财物八成都藏匿在蔡相宅对面的建隆观里,难怪赵昪他们怎么也查不到赃物。发现阮玉郎随口道来,丝毫不怕赵栩知道,灵光一闪,她眼波流转,对阮玉郎笑道:“你若诚心待我好,怎这么吝啬?这汴京城里你经营了几十年,哪行哪业那条街巷没有你的产业?既然说你的也是我的,不如早点都送给我。”
她扬起下巴,学着阮玉郎方才那样托着腮,也挑了挑眉叹道:“我们做女子的,仰仗夫君,不如仰仗财物来得牢靠。你的终究是你的,一旦他日我红颜老去或者惹得谁看不顺眼,又来一个什么姐姐妹妹的将我害了,那些就变成她的了,连我生的儿女都要喊她母亲。只有上了自己嫁妆单子私库单子心里才踏实。还是说,你不过是嘴上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