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我和阿妧有意替元禧太子留下血脉。我不杀你。”
阮玉郎脸上还带着笑,袖中双掌却蓄势待发。
赵栩斜睨着阮玉郎:“你半截身子已在土中,无父无母,无妻室无子女,图谋天下几十年还一事未成。要靠西夏梁氏,要仰仗荣国夫人旧识,要利用你生母,甚至不惜利用你自己。不过得了一些不义之财,杀了几个信任你假面目的人,你害死的尽是无辜之人。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我不杀你,天也会收你。”
阮玉郎笑意犹在,瞳孔收缩,藏在袖中的手掌青筋毕露,蓄力待发,看到高似微微拱起的身子和警惕防备的神情,他极力克制着,缓缓转头看了看九娘,按捺下了杀意。再抬起头,像是听到什么最可笑的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荣国夫人?你是说九娘?既然知道她那芯子就是荣国夫人,还想要娶她?这可是个夺人魂魄的妖精啊。”阮玉郎看向赵栩笑道。
赵栩看了眼放松下来的高似,暗呼可惜。他忽然看着九娘笑了开来,车厢中顿时熠熠生辉。
“你不懂,我赵六最爱妖精,巴不得她夺我魂魄占为己有永不放手。”赵栩笑道:“阿妧,你可要把我三魂七魄收收好。”
他转向阮玉郎:“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年纪、辈分?要知道开封府的官吏背后唤我祖宗,也有那怕我的唤我六殿阎罗。你看,我可不就得配她才行?你只认得她是王九娘,可我不管她是王九娘还是孟九娘,只认眼前她这个人。你想要我同她离心,不过白费力气而已。”他扬眉轻笑道:“以前你赢,是因为我们太年轻,知道得太少。今后你输,是因为你老了,知道得太多。”
高似看着赵栩,心中五味杂陈,不作何反应才好。
九娘眼中涩涩,鼻子发酸,她对高似轻声说道:“高似,有些错,不见得要用更大的错才能弥补。你可知道,阮玉郎利用你的往事,害得六郎的娘亲险些丧生?难道你要亲手害死她才肯罢休?你想一想苏瞻这些年的日子——”
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九娘往前一冲,被阮玉郎拉住。
“爹爹——!爹爹!”一个少年掀起了车帘,大惊失色:“你们怎么——?!”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天色湛蓝,碧空如洗,只有地面的积水显示着风雨曾经肆虐过。
***
陈青带着人沿着汴河一路向东南,不断打听。有人疑惑地提起见过小船乌篷全掀开来后,还有人在船头说话,又有人指着隋堤杨柳的方向言之凿凿。
到了隋堤,那乌篷尽碎的小船静静泊在岸边,船舷已经贴近水面,陈青一跃而上,踏入船舱,积水漫至小腿肚。他在船头船尾仔细查看,在船头甲板上发现了一个极不显眼的“东”字。
“东?——东水门?”章叔夜抬头问陈青。
“他们在东水门就下了船!”陈青喝道:“去东水门附近查探!快派人通知开封府和大理寺!”
一众人回到东水门,大雨方停,岸边车辙痕迹全无。陈青和章叔夜沿着东水门堤岸仔细搜索,堤岸上泥泞不堪,草乱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