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名噪一时、红遍大街小巷的江南名捕。”
“江南名捕?”她眼神一亮,马上就问女儿:“你在哪里买到这件衣服的?这是不是电脑合成照片啊?”
“不是,是我跟他本人合拍的。”
“跟他本人合拍?他有办过什么活动吗?让戏迷跟他合照?”
“没有、没有,只有我跟他合拍过。”
“真的吗?你怎么这么厉害?你认识他哦?”“对。”
讶异。“你真的认识他?怎么认识的?”
“去年耶诞夜跟家慧去跳舞的时候认识的。”
“呵这么巧啊?他本人长得怎么样?跟电视上一不一样?”
“差不多啦。”
“哦。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上个星期拍的。”
“刚拍的啊?你们还有来往吗?”
“有。”
刘母狐疑。“什么样的来往?很多人一起玩,还是只有你们两个?”
“就他跟我,一对一。”
“一对一?”刘母用高音频重复着。“你是说像异性朋友在交往的那种一对一?”
“妈,现在已经没有性别问题了,同性之间也有一对一的。”
刘母甩了甩头。“你是说我女儿跟一个明星在交往?”
“答对了。”
“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这件事?”
“你又没问我。”
刘小菲转身,从阳台回到客厅。
“你除了上班、补习之外,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去跟他约会吗?”刘母尾随女儿,还在整理思绪。
“差不多啦。”
“他那么有空吗?”刘母自言自语毕就自下结论:“难怪他那么久没有新戏上,原来是因为跟你约会,所以没时间拍戏。”
“哪是这样?我又没有天天跟他在一起。”
“那为什么好久没见他演戏?”
“再过一阵子会有他主演的时装剧上演,那是他的告别作,你一定要按时收看哟。”
“你的意思是他以后不演了吗?”
“他要当编剧,不演戏了。”
“那我不是就不能再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吗?”刘母着急得要命。
“妈,看本人不好吗?”
“本人?”她这才反应过来,喜不自胜道:“对呵,我女儿认识他,我可以看他本人。”
“你想什么时候见见他本人呀?”
“随便啦,你怎么安排都好。”
刘小菲觉得好累,她没想到妈妈的反应跟自己预估的大相迳庭。
“小菲啊,他有没有女朋友?”
她应声倒在沙发上,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前额。老妈根本无法将平凡的她和一个名演员联想在一块儿。
“有啦,就是我!”她大吼一声,按着就警告妈妈:“妈,你绝对不可以出去跟人家讲这件事哦。”
“我知道啦,明星都不喜欢自己的恋情曝光,对不对?”刘母忽然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女儿。“小菲,你真不是盖的,交了个明星男朋友。”
昏倒!刘小菲拉过靠垫,盖住自己的脸。
下学期开学两周后,刘小菲把鸭寮撤了,决定不再给学生补习赚外快。
原因无它,同学年一个老师被家长一状告到教育局丢,驻区督学在该位老师的课辅教室外守候多时,终于当场逮个正着。结果,该师被记申诫一次。
所有上课后辅导的老师,或转移阵地继续支撑夕阳事业,或干脆停课以求全身而退。刘小菲属于后者。
战战兢兢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在撤了课辅班之后有一种难以言崳的解脱感。
但,解脱的快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没了这笔为数可观的收入,她即将面临缴不出房钱的命运。眼前她还可以撑一阵子,不过没有财源可辟的情况下,她是撑不了多久的,她忍不住叹了一声,钱到用时方恨少。
好几个家长对她不再给学生补习一事颇有微辞,戏称她怕死,她也坦承不讳,自己是怕死没错。家长跟她都很熟了,抱怨虽在所难免,但也不能勉强她,只好请她推荐其他还继续上课轖的老师给他们的子弟。
包怕死的人是校长。他在教师农会上针对六年级老师被告一事对全校老师大声疾呼,谆谆告诫一番之后,还摆出低姿态恳求老师们放他一马。
“各位老师,大家同事一场,你们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老人家。我快退休了,拜托你们让我顺顺利利领到退休金吧。”
脑海中浮现校长瘦小的身影,无奈的表情和哀怨的笑话,刘小菲不由同情起他老人家来了;一校之长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胜任的,有时候,老师比学生还难管理。
另外还有一件事困扰着她。
所维仁对她的态度变得很冷淡,除了师生之间应有的应对进退,他不再找她聊天。她知道他在生气,所卫都对自己说了。
她对这种情形感到束手无策,不知道该以何种身分开导他。
不给学生补习的她,一下子多出好多时间来,好不容易捱到周末夜,她见到所卫了。
“我们今天不游街了好不好?”
一坐上他的车,她就这么问,以少有的哀怨。
“可以呀,想去哪里?”
“下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带他到学校侧门。
“来学校做什么?乌漆抹黑的,门都上鐼了,我们怎么进去?”
“我有钥匙。”她已经在开门了。
“你怎么会有钥匙呢?”
“每个学年有一把,我负责保管我们学年这一把。侧门通台银,有这把钥匙方便我们利用空堂去补登存褶,我们的薪水户头是在台银开的。”
“哦。”他随她进门。
她一路拉他到操场,坐在上下司令台用的窄窄阶梯上。
所卫慊挤,于是他往上梛了一阶,将下一阶的她夹在自己的两腿间,双臂将她的身子环住,下颚就这么轻轻抵在她头上。
“好舒服哦!”她向后一例,整个重心都靠在他身上。“我们接吻好不好?”
她的头往后一仰,抵上他的薄唇。
“脖子好酸哦。”
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逼得她喊停。不过他们也着实缠绵了好一会儿,她又恢复半躺在他身上的姿势,任他继续轻吻着自己的发。
“很新鲜吧?”她开心不已。“头一次不是在你的车上接吻。”
甜甜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他知道自己欠她情、欠她意、欠她浪漫甜蜜蜜。
“等一下我们到大街上接吻。”他说。
“神经!”
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依然听得心花怒放。
他不忍地抱紧了她。
“下星期我每天早上都要站在这里对全校学生精神讲话。”她突然指着司令
“那么了不起啊?”
“下周轮我担任总导护,我班上学生轮值交通服务队。”
“就是在路口吹哨子、放旗杆让学生过马路?”
“对,你小时候做过没有?”
“做过。”
“维仁负责大门口那一组吹哨子的工作。”
“哦?”他顿了一下。“他最近还好吧?”
“他很好。不过对我还是很冷淡。”
“怎么办?你是老师都拿他没辙吗?”
“你是他老爸,你有办法吗?”
“没有。我刚才要出门时还特地知会他一声,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也生你的气?”
“气死了。”他苦笑。“你爸妈呢?气死了没?”
“没。他们只知道你跟我,我们;不知道你有儿子。”
“你还不想告诉他们吗?”
“嗯,时机未到。”
“他们都没问什么吗?”
“有呀,我妈一直吵着要见你。”
“哦?听起来不像坏消息嘛。”
“我觉得她是急着想见卫群彦,而不是所卫。她还不知道你的本名。”
他笑了。“她接过两次我的电话,一听我声音就问‘你是卫群彦对不对?’,我说对,她就去叫你了。”
“她没对你问东问西的吗?”
“没有。”
“没想到我妈还会不好意思,其实她对你很好奇。”
“你爸呢?有没有表示什么?对你跟我,我们。”
“没。从小我爸就很少管我,我归我妈管。”
“所以我们只需要对付你妈就好了?”
“还有你家那一个。”她想了想。“所卫,你爸妈呢?他们知道你跟我,我们吗?”
“他们不会有问题的,有人肯要我,他们就可以偷笑了。”
“你也在偷笑吗?”
他把脸埋进她的发里做为回答。
她又数了声气。
“为何叹气?”
“我有财务危机。”
“财务危机?开什么玩笑,你们学校不会倒吧?还是你被人倒会了?”
“倒什么倒啊?我都被你说倒楣了。”她轻斥一声。“教育局查得紧,我把课辅班结束了,收入顿减,我真的那栋房子就要不保了。”
“你还买了房子?”
“都怪我一时贪心,买了预售屋之后我得按期缴钱,现在可好了,大概再缴个两期,我就无力负担了。看样子我该再去找我那个做房屋仲介的同学,拜托他帮我卖房子。”
“现在卖房子时机不对,你稳赔不赚。”
“那也没办法呀。”
“这样吧,后面的钱我来缴。”
“不行。”她马上回绝。“我不想制造财务纠纷。”
“不会有纠纷的,房子还是在你名下。”
“那要是我们拆伙了,你不是亏大了吗?”
“我不会跟你拆伙的,你忘了我对你有强烈的企图心吗?”
听到这句话她就开心,什么都好商量了。
“这可不是在扮家家酒哦,你真的要替我缴钱?”
“真的,我应该比你有钱吧。”
“好吧,不许反悔哦。”
“不反悔。”
“欸,下周六你来我家吃晚饭好不好?”
“可以去你家啦?”
“当然可以。我妈知道了一定乐死。”
她为自己突然做出的决定感到兴奋,头一往后仰,唇就给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