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到了寅时二刻,新皇还是起床了,同时醒来的还有贞妃。
新皇本来不想惊醒自己的枕边人,奈何贞妃以前也是天天上早朝的皇帝,这个点自然而然就容易醒来。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贞妃揉着眼睛说:“你不是不乐意上朝么,外头大雨倾盆,告假一日未尝不可。”
新皇深沉地说:“国家大事不可荒废。”
贞妃听罢便起身服侍新皇梳洗更衣,准备妥当后又躺回了床榻继续睡觉。
新皇今天低气压。
肉眼可见的心情很不好,有不长眼的官员凑到他前头唱反调直接被削职甚至被废黜。
下朝的时候滂沱大雨仍然下个不停,新皇的心情更差了。
他原本是想让贞妃也尝尝他以前那种醒来身侧空无一人的滋味,结果贞妃没心没肺不但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睡得更加香甜了。
新皇感觉自己有时候真的挺恨他的。
这个没有感情的混蛋,为什么总是不懂风月。
再加上回贞妃寝殿的路上,遇到了更不长眼的来告状的淑妃,新皇更加火冒三丈。
原本想看贞妃在宫里被其他嫔妃刁难,然后跟他撒娇告状,没想到他倒好来一个打一个,把原本欺负他的人被吓得来主动告状了。
淑妃本来想欺负一个倒霉蛋,没想到反被贞妃吓到了,而且她今天正好撞到了心情特别差的新皇的枪口上,她全然不知,自己就成了新鲜出炉的倒霉蛋。
直到她被拖到宗人府里,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冤案了,更何况是新皇安排的。
新皇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最后到了贞妃的寝殿里,看到贞妃若无其事正在翻阅着《齐民要术》,非常入迷,以至于新皇都站到了贞妃面前他都毫无反应。
新皇冷着脸把那本《齐民要术》拿了起来。
这时贞妃才发现,新皇下朝回来了。
“后宫嫔妃,看什么《齐民要术》。”新皇阴阳怪气道,一听到这个声音贞妃就知道他是生气了。以前新皇还是他皇后的时候也这样,自己有时候过于醉心朝堂政务忽略了他,再不解风情贞妃也知道,这时候该哄人了。
于是不解风情的贞妃只能像往常那样干巴巴地执起新皇的手。
“好阿旭,我的心肝儿,是谁惹你不快了,跟我说说吧。”
新皇绷着脸把手甩开,他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想要博取贞妃的关心不成反受了气呢。
“哼。”新皇背过身去,一副不想理贞妃的样子,实际上他在等贞妃哄他。
“你就跟我说说吧,我生性愚钝,猜不到你是怎么想的。”贞妃拉了拉他的袖子,轻轻的说,“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给你什么了。”
以前贞妃是皇帝的时候,可以给他的皇后很多很多权势。现在他的皇后成了皇帝,已经拥有了这世界上的一切,他该用什么来讨好他呢?
贞妃此刻正在思考自己当皇帝很多年有什么能力可以用来讨好新皇,他现在没权没势,不善言辞,也不如其他嫔妃能歌善舞,容貌出众,更别提如何揣测圣心了。
贞妃有些无奈:“要不,我替你上朝批阅奏折?”
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治理国家。
贞妃这么一提,新皇倒是思索了起来。
看起来很荒谬的提议,但是他们的事情本来就不合纲常人伦。
贞妃一边观察新皇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从他的手里拿出那本《齐民要术》。
他一直在研究农业科学,研究如何因地制宜,在合适的地域推广合适的耕种作物,不能所有地全都种粮食。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和推广,他就被迫下位了。
贞妃觉得这事可以徐徐图之。
如果真的可以再接触到朝堂之事,想到能够继续实施自己的政治抱负,贞妃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新皇看到他这样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他真的太熟悉贞妃这样的表情了,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这家伙沦落到这种境地了,想的不是怎么讨好他,还是天天想着那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你想都别想。”
新皇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贞妃当真是油盐不进,他假意宠爱别的嫔妃贞妃无动于衷,他故意冷落贞妃也不闻不问,甚至他生气了贞妃也不管不顾。新皇意识到,拿捏普通嫔妃的手段对贞妃来说完全没有用。
就算他受人欺负了,也会自己解决得轻轻松松,根本轮不到新皇出手。
新皇决定对症下药。
新皇在贞妃的寝宫泡了三天,这三天来每天都不理朝政,对前朝送来的奏折视若无睹,只管缠着贞妃做这做那。
于是三天后,新皇发现,前朝的奏折开始自己批阅自己了。
第四天夜里,新皇逮到了半夜起床偷偷帮他批奏折的贞妃。
气得新皇把奏折批到一半的贞妃连夜扛回寝宫严刑拷打了一夜,贞妃不敌,连连求饶。
屁股奶子全都被打得红肿不堪,打完了还被新皇肆意玩弄了一番,这次以后饶是向来皮糙肉厚的贞妃也是三天下不来床。
就算趴在床上,贞妃也没闲着,每天都在苦口婆心劝谏新皇勤于政事,做一个爱国爱民、心怀天下的明君,应该放下情情爱爱的,不要再耽溺于后宫的温柔乡。
新皇表示贞妃并不温柔。
贞妃:“那我温柔点你明天能不能去上朝。”
新皇:“不能。”
贞妃:“那你能不能把前朝送来的奏折按时批阅,实在不行我可以代劳。”
新皇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了贞妃还没好透的屁股蛋子上拍得啪啪作响。
贞妃的寝宫又是彻夜的哀嚎。
贞妃觉得自己为江山社稷牺牲颇多,但是只要结果对这天下苍生是好的,那他多受点皮肉之苦也无所谓,毕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新皇知道,在这方面,贞妃犟得像头牲口,头比屁股蛋子还铁。于是在床上揍了贞妃好几天以后,新皇终于消气了,松口了,开始正常上早朝了。
只是自那以后,新皇似乎开发了新的床笫之癖,有时候随便找个由头就把贞妃按着摩擦。他同贞妃做了那么多年夫妻,知道这个迟钝的家伙不会什么花言巧语,惹他不快也毫无察觉,生气的时候还不如把贞妃揍一顿出气。
贞妃在床事上还算知趣,虽然反应比较古板,但从来不拒绝新皇什么要求,一直都躺平乖乖配合,要抽屁股了也会主动趴好撅着。
自从意识到自己假意宠幸其他妃子,贞妃也并不会吃醋以后,新皇又天天黏在了贞妃身边,平日里同进同出,同餐同寝。
一时间贞妃在后宫里风头无两,加上原本位分最高的淑妃因为冒犯了新皇被贬为庶人,发配宗人府,贞妃成为了后宫里职位最高、最得恩宠的妃子。于是又开始有一些位分低的妃子又开始明里暗里巴结他,也有一些妃子私下想要加害于他。
贞妃的身边伺候的下人还有暗卫都是新皇精挑细选的,绝非善类。然后贞妃眼睁睁看着新皇找了各种理由,表面上是吩咐贞妃让身边的下人去处理宫中事务,实际上是借贞妃之手,把后宫里的嫔妃杀了、贬了、发配宗人府了、打入冷宫了。
一时间后宫里嫔妃迅速凋零,人人自危。
可怜有些嫔妃,死到临头还在央求新皇给她做主,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新皇安排好的。
后宫和民间都流传着贞妃如何生性善妒、心狠手辣、眦睚必报的传说。就像先前新皇还是皇后的时候在民间的风评一样,后宫没有人评价是因为全都被当事人杀了。
实际上,每天都在研究民生水利工程的贞妃对这些流言一无所知。准备到了容易洪水泛滥的季节,如果不尽早安排擅长治理水患的官员去考察,洪水泛滥后不安排在下游河堤居住的百姓搬迁疏散,涝灾过后很容易诱发瘟疫。
而促成一切的新皇看到贞妃对着国家地图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就知道,到了该去避暑山庄游玩的季节了。
以前,他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候,可以出宫痛痛快快游玩一通。
新皇去避暑山庄的声势非常浩大,但是后宫的嫔妃只带了贞妃一人。
按理来说,皇帝和后妃的马车是分开的,但是新皇非要和贞妃乘一驾马车。
俩人一路上蜜里调油,恩爱有加,好似刚结婚那年新婚燕尔度蜜月,当时还是皇后的新皇就这么窝在皇帝的怀里一边给他喂葡萄一边看他批阅奏折。
不过现在也是这样的,现在名正言顺不用上早朝的新皇已经完完全全把大臣送来的折子丢给贞妃了。贞妃无奈一边安抚新皇一边替他处理政务,新皇瘫在他的怀里逗弄他的身体。
新皇:“感觉上次来避暑山庄游玩还是上次。”
贞妃:“嗯。”
新皇:“以前跟爱妃出来游玩,似乎运气好极了,都没遇到过刺客呢,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遇到刺客。”
贞妃顿了一下。
其实之前每次出宫游玩都遇到了刺客,只不过他都背着皇后派人悄悄处理掉了,因为不想影响皇后难得出游的好心情。
贞妃:“遇到刺客我会保护你。”
新皇:“爱妃也要保护好自己啊,爱妃受伤了朕也会心疼。”
贞妃:“好。”
到了避暑山庄以后,新皇四处玩乐,而贞妃在处理政务之余也陪着新皇一起胡闹。
他们在避暑山庄的果蔬园摘西瓜,在摘星台看月亮,在如意泅上泛舟采荷,在万树园里骑射御马踢蹴鞠,在云山胜地楼里听曲儿,好不自在。
是夜,两人又是一顿缠缠绵绵。
缠绵过后,待新皇睡下,贞妃给他掖了掖被角,批了个披风就出门去。
贞妃在刺客行动然后被暗卫抓住之前抢先一步生擒了刺客。刺客原本还在垂死挣扎,在看清了贞妃的脸以后刺客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贞妃捂着刺客的嘴防止刺客大喊出声,然后在刺客耳边小声说:“好了,三弟,别出声,我现在安全得很。”
这个刺客,也就是刚从边疆快马加鞭赶回中原的前朝护国大将军,先帝的亲弟贤王。
远在边关戍守边疆保家卫国的贤王殿下难以置信,自己的皇帝哥哥会被皇后弑君夺位,回京之后他一直蛰伏,想寻找一个机会为兄复仇,重新引领正统。
好不容易等到新皇终于出宫,本来想趁新皇在避暑山庄毫无防备一举刺杀,没曾想被活着的大哥阻拦了。虽然惊疑不定,但是看见活着的大哥,贤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贞妃见贤王冷静下来,便长话短说概括了自己的经历和处境。
贤王:“大哥,你不想从苏旭缘手里夺回皇位吗?”
贞妃:“三个我也斗不过阿旭啊,他很聪明的。”
贤王:“那你就甘心一辈子这么被他压着吗?”
贞妃:“咳,其实,我一直被他压着。”
长这么大还是个黄花大小子的贤王傻眼了:“啊?”
贤王这才发现自家大哥在披风里头是贴身的亵衣,而他暴露出的颈脖明晃晃地挂着各种新旧交替暧昧的痕迹,大哥在来找他之前在和苏旭缘干什么不言而喻。
贤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贞妃叹气:“算了,事到如今,你总归是要面对阿旭的,有我在,他应该不会为难你。大哥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出面,你在外头就当大哥毙了吧。”
贤王:“忠臣不事二主,我只认哥哥一个皇帝。”
贞妃:“左右我和阿旭也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的,他当皇帝和我当皇帝都是一样的。”
在贞妃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贤王终于勉为其难答应投诚新皇。
贞妃安抚贤王:“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早换一套得体的装扮来觐见,乖一点。”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贤王以后,贞妃准备回到寝殿继续睡大觉。
结果没想到在回寝室的路上毫无防备遇到了第二个刺客,当刀子还没凑过来的时候,贞妃已经下意识把第二个刺客过肩摔在地上压制住了。
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来刺杀皇帝了,这还不如当年来刺杀他的刺客。
连夜把生擒的刺客交由随行的刑部官员以后,贞妃终于悄悄回到了寝宫,脱掉披风直接钻进了暖暖的被窝里和新皇抱在一起睡觉。
第二天,贤王来投诚了,表示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兵权交了要跟着新皇继续做事。
新皇:“哦?都说忠臣不事二主,你哥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样多伤心啊。”
贤王小声嘀咕:“我看我哥挺开心的。”
新皇:“嗯?”
贤王幽怨道:“臣是说,嫂子和大哥左右都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大哥英年早逝,但是嫂子还在,嫂子当皇帝还是大哥当皇帝对三弟来说都一样。”
新皇:“噗。”
新皇知道贤王是一块硬骨头,自己如果真把他哥宰了绝对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话家常,肯定是昨晚贞妃跟他说了什么。
躲在屏风后面的贞妃听了满意点点头。
最后贤王跟新帝又扯了一会皮,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回边疆继续给新上任的便宜大嫂白打工了。
贤王离开以后,新皇问贞妃昨晚抓到的刺客怎么回事。
贞妃这才想起来昨晚还抓到了一个想挟持他未遂的刺客,丢到刑部审讯了一晚上。
贞妃:“昨晚三弟想我心切前来探望,回来路上碰到的,我就送到刑部去了。”
新皇:“哦,原来爱妃是去跟皇弟接头啊,朕还以为爱妃这么晚出去是私会野男人呢。”
贞妃有些惊讶:“你那时候没睡着吗?”
新皇:“本来睡着了,你起来朕又醒了。”
贞妃:“我以为我的动作很轻。”
新皇:“你一离开朕的身边朕就知道了。”
贞妃:“那以前……也是吗?”
新皇看着贞妃的眼神突然很柔软:“嗯,你以前半夜偷偷出去抓刺客我都知道。”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眨眼在避暑山庄游玩的日子结束了,新皇和贞妃又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回到皇宫,贞妃这段时间一直在计划的水患治理计划书已经以贤王的名义和奏折的形式呈给了新皇,里面事无巨细安排好了治理水患每一个项目应有的对策。
新皇看了一眼就把这个折子批过了。
自那以后,贞妃经常以贤王的名义涉政,继续实现自己原先没来得及实施的治理方针和民生发展策略。
贤王还没回边疆,现在还没到缺粮食的季节,跟北戎的关系不算紧张,贤王难得回一趟京城,贞妃把他留住了。
贤王把兵权交出去以后,现在其实算是一个闲散王爷,每天下朝有时候会偷偷溜到宫里跟大哥聊天,经常大嫂也在。
贤王问新皇为什么不让他哥当皇后。
新皇:“你哥真要当皇后啊明天就能跟我一起上朝。”
平时闲着没什么事,贤王来了新皇和贞妃会再拉上太监小燕子搓麻将。知道贞妃真实身份的内侍和宫人几乎全都被遣散了,只留下一个口不能言的小燕子继续伺候贞妃。
贞妃想反驳但是想了一下觉得新皇说的好像是真的。
贤王有些郁闷:“最近大哥总是让我上朝的时候提意见,搞得有些大臣有点跟我拉帮结派的意思。”当初他跟大哥申请去边疆戍守就是因为他性子耿直,不想掺和朝堂党争。
贞妃:“阿旭,要不还是让我当皇后吧,让小正回边疆吧。”
新皇没有回答贞妃,转而对贤王说:“爱卿,你看谁不爽告诉朕,朕给你杀了。”
贤王:“那倒也不至于。”
其实贤王没说完,还有一些假意跟新帝投诚但是实际上还想兴复前朝的肱股之臣认为贤王跟先皇是胞弟,是皇室正统血脉,如今展现了治国之才,他们意图扶持贤王谋反。
贤王有点汗流浃背,他不能说自己已经被尚且还活着的大哥劝降了,也不敢跟新皇说这件事,他怕明天这些大臣的头就悬挂在城门上示众,毕竟有些大臣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贤臣。
思来想去,贤王还是比较想离开京城,这里不适合他待着。
贤王还是说:“陛下,臣想去礼部,如今同北戎战事已平,不如由臣去出使北戎签订通商条约,互通有无。”
新皇觉得贤王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贞妃这几天跟他提过几次北戎。北戎人世代游牧为生,因为北戎地处荒漠和草原,并不适合种植粮食,只能逐水草而生,一般突然来犯都是因为粮食不够吃,如果能签订通商条约,用粮食来跟北戎人交换其他有价值的商品,也许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最终贤王收拾东西卷铺盖回边疆了,不过这回不是镇国将军,是负责外交的使节。
贞妃:“三弟都回边疆了,你就不能让我当皇后吗。”
新皇:“你当皇后那岂不是迟早有一天要替朕上朝。”
贞妃认真地说:“我不当皇后也可以替你上朝。”
新皇一巴掌拍在贞妃屁股上:“梁明刚,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真是把你留在后宫都关不住你。一天天的就知道上朝,就知道批奏折,就知道研究那治国之道,你干脆别和我过日子了,跟天下过日子吧!”
新皇真的很无语,贞妃以前当皇帝的时候,跟个石头一样,天天下朝了不是去御书房继续钻研古籍记载的治国政策就是亲力亲为处理政务,研究治国方略之类的,不在御书房就是去习武场锻炼身体,一天到头回到养心殿倒头就是睡。
新皇真的忍无可忍,最终发动宫变自己当皇帝,让先帝强行退位,于是有了现在的贞妃。
新皇表面上是个行事乖张、手段狠辣的皇帝,但是面对夫妻十年的贞妃却总觉得无奈又无力:“梁明刚,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吗?”
贞妃:“……”
贞妃感觉新皇下一秒就要委屈哭了。
虽然贞妃真的很不擅长哄老婆,但是这种时候再不做点什么可能夫妻关系就要破裂了。
贞妃是个很实际的人,于是他一脸大义凛然快速把裤子全都脱掉了,连亵裤也不留。因为久坐龙椅,贞妃的屁股蛋子又白又圆,上面明晃晃的还挂着新皇刚拍的红掌印。
贞妃:“阿旭,对不起,我做错了事,但我实在不会讨你欢心,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等新皇彻底消气,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龙颜大悦的新皇抱着奄奄一息的贞妃在御池里温存,贞妃已经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了,任由新皇随心所欲摆布他斑斑驳驳的身体。
新皇心情真的很好,他一边玩弄贞妃麻木的身体一边说:“明天上朝就下旨让你当皇后。”
贞妃:“嗯?”
新皇:“罢了,反正也关不住你。”
新皇想开了,就算当初他真的弑君夺位了,贞妃估计也会变成鬼半夜偷偷起来批奏折。
新皇跟贞妃咬耳朵:“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但是以后能不能多陪陪我。”
贞妃:“阿旭,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贞妃顿了一下,红着脸蹭了一下新皇继续说:“我们……再来一次吧。”
十几年前,贤王还是无忧无虑的三王爷,还没开始步入朝堂,那时候太子哥哥和嫂子还是互不相识的陌路人。
三王爷和太子哥哥的关系原本很要好,两人同父同母,年纪相仿,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兄弟之间自然也没有阋墙。
然后,稍微年长一些的太子结婚了。
结婚的对象是一位俊美出尘的翩翩公子,一颦一蹙都风情无限。而且还是太傅的得意门生,可谓是才貌双绝。
德高望重的太子太傅,悉心教导太子四书五经、六艺八雅,传授治国安邦、以民为本为己任的政治理想。太子也不出所望,成长为了一名刚正不阿、根正苗红的合格的皇位继承人。
年少的太子,在太傅老师的府邸里第一次遇到了将要一起度过一生的人。
初见那年,苏旭缘不过舞勺之年,梁明刚稍稍年长,已经到了舞象之年。
苏旭缘自幼双亲逝世,被好心的太傅收养后,太傅既把他当成自己的学生,又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于是他就一直住在太傅府内。
太傅第一次将苏旭缘引荐给了梁明刚的时候,梁明刚愣住了,太傅也以为梁明刚不过也是为之容颜倾倒。
苏旭缘见过太多因为他的皮相喜欢他的人,许多人见过他的容颜后便将他同样卓越的才学完全忽略。一开始也觉得梁明刚的反应真是无趣极了,连高高在上的储君也难逃色相的蒙蔽。
听见梁明刚吞咽口水的声音,苏旭缘有些可悲地想,太子也不过是世间普通的男子罢了。
然后下一秒就听见梁明刚开口说话。
他说:“苏公子,能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然后苏旭缘看到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太子殿下对着他的脸开开心心吃了四大碗米饭。
梁明刚边吃边感慨道:“不知为何,本宫自从一睹苏公子的尊容便食欲大动,若是能天天对着苏公子的脸吃饭本宫顿顿都能多吃两碗。”
苏旭缘:“……”
所以刚刚咽口水是因为看他看饿了吗,太子这种类型的也倒是第一次见。
梁明刚:“真香!”
两年后,太子达到了弱冠之年,该成家了。
这两年太傅见太子这两年一直以各种理由来太傅府找苏旭缘吃饭,觉得他们感情甚笃,于是跟皇帝皇后提议让他们成亲。
于是尚且不谙世事的三王爷发现自己的太子哥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一项一言九鼎的太子哥哥竟然开始出尔反尔。
原本答应了他要一起去练习骑射和驭马,结果因为嫂子咳嗽了一下太子哥哥就先回家了。
原本一起去参加国子监的学子举办的出游雅集,结果因为嫂子叫他回家吃饭,太子哥哥头也不回就先回家了。
此时年少的三王爷还不知道,他的太子哥哥已经是变成老婆奴的形状了。
新皇前所未有的像今天一天迫不及待想上朝,以至于起得比贞妃还早。
上朝以后,也没给朝臣们主动说话的机会,上朝就直接让大太监宣旨昭告天下说贞妃温婉淑德,存有懿范云云,册封为皇后,封后大典三月后举行。
其实一旦接受了让贞妃当皇后的事实以后,新皇是有些急不可待的,他觉得三个月有些久,但是毕竟要准备许多东西,如果明天就能举行封后大典就好了。
毕竟一辈子和同一个人一起进行封后大典两次,这样的经历不常有。
贞妃也挺高兴的,感觉跟新皇成亲十年归来还是热恋。
新皇的圣旨一下,一点给朝臣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也一点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封后的事实就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行程了。
但是还是造成了满堂哗然的效果。
新皇心情特别好,有那种反对得很激烈的声音,他也不下令拖出去斩首示众了,而是让年纪轻轻但是经验丰富的小燕子把他们请去司礼监做一个不但无伤大雅,还对身体有诸多好处的小手术。
公狸奴生性好斗,去除其卵后,性情愈发温顺,且能保持康健,延年益寿。
这个手术做完以后外表毫发无损,不会伤其性命,想必情绪过于激动的大臣在接受手术以后也能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
这回,挂在城墙上的再也不是死不瞑目的人头了,而是那个太监一直想要的东西。
面对小燕子时刻就绪的锋利剪刀,刚刚还如同刚烧开的沸水一般倒腾个不停的一众大臣无比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新皇对此情形十分满意。
果然,就算有不怕死的硬茬,在面对失去男子尊严的威胁面前,就再也不敢头铁了。毕竟对于男子来说,就算是死也是一个清清白白、铁骨铮铮的忠烈男儿,但是变成太监,就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这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样一来,让人活着的惩罚可是要比让人直接死的惩罚可怖多了,这真的动摇到了众朝臣在喜怒无常的暴君面前好不容易凝聚的抗争力量。
只有小燕子觉得十分可惜,他自幼跟着师傅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技术高超的刀子匠,本来以为能在新皇面前好好表现、大显身手,让诸位大人体验到宾至如归的照顾。
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好好表现。
今日的朝堂气氛格外沉默,众臣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到了新皇的霉头,然后赏赐小燕子的温柔一刀。
于是早朝早早地便散去了。
只有当年的太子太傅对此喜闻乐见。前几年他因为自己年事已高便告老还乡,新皇在朝堂之上乖张跋扈的手段在民间广为流传,在家中听说了今日之事以后,太子太傅甚为满意。
新皇真不愧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此举可堪载入史册,流芳千古了!
三个月后,已经退休的太傅被邀请到皇宫里出席封后大典。
太傅其实并不知道要册封的皇后是谁,他只是听说可以来吃席就来了。
再一看,好嘛,这新皇的皇后怎么是先皇。
太傅心想:我这样算不算是教出了两个皇帝,干了两份活,可不可以找新皇报销一下另一份当太傅的工资。
虽然很想跟变成皇后的先皇打个招呼,但是新皇对外给他安排了另一个身份,所以太傅还是假装只是陌生人。
封后大典流程很长,各种繁文琐节要忙大半天,太傅没什么事做,就混到亲友团里听新皇和皇后的亲朋好友聊天。
皇后家里除了贤王那个三弟梁明正,排中间还有个二妹,栎阳公主梁之凌。
栎阳公主的驸马是往届科举先皇钦点的状元,现在是吏部尚书。
梁明正现在已经到北戎的首都和北戎首领交涉了,并不知道他哥要当皇后。除了栎阳公主、驸马、太傅之外,剩下的一些亲朋好友都是新皇和皇后的旧识。
见过皇后以后,他们才知道新皇要册封的皇后其实就是传说中在宫变中被弑的先皇。原先的帝后,现在还是那两个人,但是位置完全调换了过来。
他们围在一起很难不会对宫闱秘史议论纷纷,毕竟各位亲友多多少少都离这个听起来就很有违常伦的秘密的当事人比较近。
栎阳公主兴奋地说:“我就知道,嫂子不可能那么绝情,眼都不眨就把我哥噶了。”
太傅:“哦?你怎么知道的。”
栎阳公主左顾右盼了一番,又特意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说:“因为我哥是……”
栎阳公主:“工作狂。”
栎阳公主:“怎么说,把我哥留下来当牲口使让他做牛做马都比直接杀了性价比高。而且我哥就是那种特别沉迷政务的,不让他上朝批奏折他浑身都像有蚂蚁在爬,他肯定会天天求着嫂子让他处理朝政。”
栎阳公主最后锐评:“这就好像把他卖了,他还要求着帮嫂子数钱,不数他浑身难受。”
驸马:“这么说你亲哥真的好么。”
太傅:“你不也是牲口吗,你不管给先皇还是现在的皇上打工,都是帮公主的娘家人干活,最后钱还不是进了公主包里,四舍五入不也是白干活。”
不善言辞的驸马:“……”
驸马:“我这是,这是爱妻如命,我心甘情愿的,这怎么能和牲口相提并论呢。”
太傅大笑:“所以说就算栎阳公主把你把卖了你也是会数钱的对吧。”
栎阳公主反驳道:“我怎么会随随便便把我的亲亲驸马卖掉呢,他明明还能再为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奉献自我几十年。”
驸马:“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