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莫日极却仿佛无知觉那般,灼灼的目光紧锁住牧野的眸子,终于从那海一般的眼睛里看到些许波澜和恼意。
莫日极满意了,左手包在右手的腕子上,用力一按,把错位的手接了回去。
他不怒反笑,玩味道:“牧将军真是无趣,这点玩笑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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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牧野用轻功在行宫里走了一圈,将行宫的布局在心中绘了图。
行宫内的布防并不归她管,承帝命她在围猎途中负责安防护卫,不过是做给沿途百姓看的,但真要她负责御苑内的安防,承帝就又不放心了。
牧野踩点行宫不过是出于习惯,对于周边环境一定要有所掌握。
围猎禁苑的行宫不大,只供帝后和太子住下,其余的就连公主和嫔妃也是住在帐子里。
牧野的身手矫健,一路过来,竟没有被巡逻的侍卫察觉。
她到了太子住的侧殿时,发现东暖阁里点了灯,外头竟然无人把手,甚至连伺候的宫女内监也无。
牧野忽然想到,这不正是个月黑风高,夜半无人时的报仇机会吗。
她轻飘飘落在那暖阁的屋檐上,揭了半片瓦,往里看去,暖阁里的光线昏暗,只有床塌边的黄梨木方桌上点着一盏灯,灯烛明灭,映在了床上的人脸上。
陆酩躺在榻上,紧闭着眸子,脸色泛着潮红,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的唇角流出殷红鲜血,被他冷白肤色衬托,透出一股妖异。
暖阁内非常安静,仿佛连灯烛燃烧的声音也能听清。
微弱的一声啪嗒,殷红血珠滴到了他手中的玉扇上。
陆酩缓缓撑起眼,见到血污了玉扇,平时那样喜洁的人,却直接用起衣袖去擦。
牧野见状,心里大概猜出了七八分,想是方才宴会上陆酩早就中了合欢散,如今那合欢散发作起来了。
她抿了抿唇,君子不乘人之危,今夜还是作罢吧。
牧野这么想着,正要离开,却看见暖阁的窗户外闪过一道黑影,那黑影悄默声息,翻窗进入了暖阁内,手里的刀在黑暗里闪出寒光。
牧野的神色一凛,转头看向陆酩。
陆酩自擦干净了玉扇上的血后,又重新阖上了目,仿佛浑然未觉危险的接近。
牧野犹豫了一瞬,跳下屋檐,落地时未发出一丝声音,她想要活捉刺客,于是紧跟在他之后,从窗户翻进去。
黑衣人靠近床榻边时,用内力将烛火熄灭,同时高高举起刀,往陆酩身上刺去。
牧野从后面猛地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黑衣人大惊,甩开他的手,又从衣襟里抽出一把短刃,向牧野扫去。
牧野偏过头,短刃擦过,割断了她面具的系绳,鬼面倏得坠地。
黑衣人越过牧野,继续朝陆酩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