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陈衍也是一边扔弓一边朝她走过去,语气急促, “此地不宜久留, 眠眠,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眠眠点头, 麻木的任他牵起自己的袖口,迷迷糊糊随他上了马。
林丛茂密,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眠眠心里想着北边的事, 完全没看清姜陈衍骑马带她走的是哪条路。
——
消息传来女眷那边时, 萧后微微蹙了眉。
怎会这样快?
她怎么不知道!
后排的沈灵书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虽然知道今日围猎开始后就不会太平, 可真来了后,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后怕。
报信的太监穿过重重人影, 才跑到萧皇后面前,刹不住脚打了个滚,哆哆嗦嗦道, “禀,禀皇后娘娘, 北边出事了——”
萧皇后急道,“出什么事了?”
一众后妃女眷皆秉着呼吸等待下文,甚至有胆小者已经慌得开始哭哭啼啼了。
不因别的, 她们的夫君, 孩子刚刚都去下场围猎了!
大公主性子急,娇喝道, “还不快说!”
萧后趁着功夫斜睨了她一眼。
小太监费力的吞咽了口血沫子,飞快道,“刚刚七皇子正在猎一头熊,可不知为何追着追着那熊竟然自燃了起来,疯狂反扑向七皇子,事发当时陛下和太子也在不远处,太子为救圣人受了重伤,七皇子也被那着火的熊擦伤了一条手臂!”
萧皇后问,“陛下可有受伤?”
小太监答:“陛下只是受惊从马上摔了下来,并没有受伤。”
萧皇后眼眶湿润,仿佛骤然松了口气,只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刚刚皇后话音里的急切,只有一旁的姜夫人听明白其意思。
皇后娘娘她,巴不得圣人出事,最好被那熊一口咬死才好。
“公公,那其他人呢?”身后女眷见皇后问完,圣人无恙,顿时蜂拥凑了过去打听自家夫君孩子的下落。
人都涌了过去,萧皇后重新回到了看台,姜夫人见状也跟了过去。
萧皇后眉眼戒备的看向四周后,压低的声音刮着责备,“这怎么回事?!”
姜夫人佯装看向远处,嘴边回道,“七殿下于太子而言是不小的助力,在野兽身上提前涂抹了磷粉,日光最强的时候刚好自燃,神不知鬼不觉便可替娘娘除去心腹之患,只是臣妇没想到太子殿下他——”
萧皇后的脸顿时沉了下去,“简直是胡闹!如今打草惊蛇,还让陛下受惊,那晚上的宴会怕是要取消了——”
姜夫人额头薄汗,“娘娘,祁国二皇子的十万精兵就在山下,如今太子重伤,七皇子一条手臂也受了伤,臣妇以为,今晚是最佳时机,若错过了,等太子他们缓过神后,怕是少不了一番厮杀。而且祁国皇子和时辰傍晚便到了,圣人最要面子,这晚宴断不会取消。”
自古以来,能不兵戎相见的政变才是上上策。
萧皇后沉吟半晌,轻轻转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通知运儿,就今晚吧。”
风声鹤唳,日光耀目,明明是正午的天,空气中却涌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烈阳当空照着,暖意融融,沈灵书却觉得身处寒潭,冷得厉害。她心脏不断骤跌,坐不下去,林窈去扶她,却低头怔然,姐姐的手冰凉一片。
“窈窈,你带我去见他,你带我去。”
林窈扶着姐姐,吓得直点头。
自己是太子名义上的未婚妻,也只有自己能带姐姐去见太子殿下。
两人正欲离开,林窈的婢女春庭匆匆跑来,“姑娘,苏公公将长定行宫守得严丝合缝,数不清的锦衣卫都堵在跟前,太子,七皇子,太医院的人都在里边,只有往外面出的,任何人不准进去。”
林窈点头,转过头去看姐姐,却发现她唇色惨白,肩膀一直在发抖。
猎场封了起来,王公大臣都守在了长定行宫殿前,当时在围猎现场的世家子弟回去后,想起上午猎场那一幕仍旧惊魂未定。
自燃的猎熊发疯了一样冲向七皇子和身后的嘉元帝,他们吓得浑身发抖,腿都站不稳,是太子殿下飞身跃马,持剑刺入熊目,却也因此挨了猎熊重重一掌。
血溅三尺,爪子上还勾着血淋淋的皮肉——
他们只默念着,再也不来猎场了,再也不来了。
那好好的熊身上怎么烧了,一片密林,当时还起着风,一瞬蔓延百里,这是要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里边!
这哪里是陪着圣人围猎,这就是无辜卷入党争,来送命的。
_——
傍晚时分,乌云遮月,二皇子一行到了长定行宫。
一下午的时间,鸿胪寺和礼部都在忙进忙出,布置宴会所需。
嘉元帝在主殿迎接祁国时辰团。
入夜时分,早已布置好的天水殿三面大门斜斜敞开,每一扇门上皆刻着上好的山水鸟绘卷,殿外环湖,丝竹之声响起时,碧波荡漾,雾气氤氲,清爽惬凉。
嘉元帝眼带笑意,丝毫不见下午受惊之时的慌乱,举杯提酒。
祁宴一身玉冠金炮,眉眼清俊,面对着威严尤盛的大邺君王毫不露怯,起身举杯。
酒过三巡,畅聊了大邺文化和祁境风光后,祁宴提出了此行最关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