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也没有再解释,大概是,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吧。
作为军医,虽然也生活在军营。但跟江敬华这样的职业军人依旧有着距离,他无法完全理解他。因此,他能劝解,能不理他,却无法说“他错了”。
而对欢喜,他无比希望,她从未受伤过。安好如初,喜乐无忧。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希望,她不怨,不恨。他希望,她忘记这一切,将一切都放下,不要在意。
许超又“嗤”了一声,打破两人的莫名。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喜子,这才半夜呢。你快点睡吧。正好,我也借你这里的病床,补一觉。”
直接将何医生挤开,就躺在那张空的病床上了。
欢喜无语了下,这个人真的是太自来熟了吧?
许超一躺下,就闭上眼,似乎已经睡着了一样。
何医生只能转到他之前坐的椅子上,见欢喜的样子,不由轻笑着解释:“他做了让许院长生气的事,被撵了出来,没地方可去。以前他就经常找空病房休息,没事的……”
原来如此!
欢喜恍然大悟,也就不在意他了。
…………
后半夜,果然下雪了,很大。到天亮,大地已是一片素白。
许超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何医生也不在,只有欢喜一个人静静的躺着。
外面有什么人在大声吵闹,将欢喜从睡梦中惊醒。她突的睁开眼,眼里无一丝恍惚迷蒙,清醒的好似从未入睡。
“……如果不是你们无能,我儿子怎么会被车撞的半死不活的,要急救?可怜他这一躺,他的工作还不知能不能保住,他一个人要养活我们一大家了了。现在他不能上班了,我们一家六七口人,要怎么生活哦……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
“……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太没用,让那些坏蛋跑出来,我家春来怎么会被车撞。都是你们,你们要负责我家春来的所有损失才行……不然,我们就去告你们……”
“对,必须负责我们家的损失。春来都不能上班了,本来他明年很有可能升职的。现在出这样的事情,明年升职肯定也不行了,都怪你们。你们必须赔偿……”
“没错,赔偿……”
“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欢喜望着已经发黄的病房顶,从偶尔出现的一些词语里猜测,这应该就是昨天那个,倒霉的被车撞的人的家属吧?
许超还以此人的悲惨,来安慰她来着。
其实不管是何医生还是许超的意思,她都懂:他们不希望她心生怨恨。
虽然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她看不懂,但她却看得懂,他们都在维护着--江敬华身上穿的那身军装。确切的说,他们在维护军人这个职业。
其实,她是不怨恨的。怨恨是因为事实结果与期待有落差才会产生的情绪,可她对于这些,并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怨恨。
所以,她不会像这些病人家属一样,出口的都是恶语,吐出的全都是斥骂。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的运气真坏。但天灾人祸,旦夕祸福,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而结果,她活下来了,这就不错。以后,再小心些就是。
到是江敬华对她态度的改变,算是意外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