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找谁啊?”那中年女人操着闽南语,一边走出来一边问他。
“请问陆寻在吗?”陆寻也就是陆少勋的大伯,当年爷爷和奶奶在战火中走散的时候,被一起当劳工带到了这边。
听到她讲国语,女人改用很不标准的闽台普通话说:“哦,说陆先生啊,他们一家搬走啦,这个房子现在卖给我们了啦。”
搬走?陆少勋拧着眉头:“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听说是搬去中部了啦,具体哪边我也不知道啦。你是找他有事?柝”
“我是他在内地的亲戚,很久没有联系了,想上门探望一下,没想到他们搬家了。您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女人看陆少勋的衣着打扮和谈吐,不像什么不善之人,于是发挥沿海人特有的热情,说,“哦,他有留个手机给我啦,我去给你找哦。那你要不要进来坐哦?”
陆少勋正想客气地拒绝,渴想了想还是点头跟了进去杳。
宽敞明亮的小院子里,种满了葱葱郁郁的各种植物,盛放的三角梅攀出了院墙外,墙角边还有一颗木瓜树,树头已经果实累累。女人见他驻足看这些植物,笑着说:“这些都是陆老先生,哦也就是陆先生他爸爸以前栽的啦,我看它们长得很好,就没有舍得弄掉。”
是爷爷种的呵,想起与他们一家短暂相聚就匆匆离世的爷爷,陆少勋心里不禁有些许感伤。走进客厅,那女人给他泡了一壶功夫茶,然后开始从茶几上拿起电话本来翻,“喏,就是这个,你记一下吧。哎我有听说陆先生他们在内地的亲戚哦,听说都是当大官的咧。”
“呵呵,也就是一般干部家庭。”陆少勋谦逊地笑笑,见这位大姐实在热情就顺便聊起来。原来,这位大姐也是附近的居民,以前跟陆家也算邻里邻居的有些来往,今年陆寻一家突然说要搬走,说要把这个房子卖掉。这一带来年就要搞几件拆迁了,这房子是眼看就涨,于是她就凑钱买下来了。
“陆先生是不愁钱花啦,他爸爸给他留了不少钱。只是咧,他晚年孤独,那个孩子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太可怜了。所以你去看看他也好,他看到晚辈来肯定好高兴啦。”大姐很热心地说,陆少勋点头。那件事他也知道。大伯和大伯母并不是没有生育,他们年轻的时候生过一个女儿,可是在四岁那年走失了。这些年来,他大伯一直在找寻这个女儿的下落,但还是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李眉远的脸孔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大伯走失的女儿,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这一切,真的会有关联吗?他痛苦地闭了闭眼,起身向那位大姐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