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拍马屁,这些道理我听旁人跟我说过不知多少次,怎会不英明?”董敖晃着大肚子,找手下来,吩咐了几句。
第三晚冷烽又来砸狮子,只见狮子底座写了几个红字:“相府石狮,毁者是狗。”
冷烽一脚踢裂相府大门,骇得下人们尖叫连连。
天亮,宰相府不搬狮子,改找人修门。
那边冷倾衣握着毛笔,在家画竹子静心。
陆子游坐在树杈上,喝酒闲聊:“卿云,你为何从来不谈成亲之事,冷老将军没催过你么?”
“你希望我成亲?”冷倾衣搁下毛笔,抬眼,望着窗外的他。
“我……”陆子游咽下一口酒,“我不想你成亲,却也不想你孤独一人。”
似是想到了冷倾衣身边伴着娇妻美妾,儿女成群的画面。
陆子游心头沉痛,他抹了抹脸,跳下树,走到窗前:“我们若一直是小时候,该多好。”
“游舟。”冷倾衣伸手,轻轻捏住他下巴,“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哪有这等好事,是人都会老死,都会变化,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回去睡了。”陆子游冲他摆摆手,就轻快跃过树梢,没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人走后,暗卫白羽飞自房梁,无声落地。
他抱拳行礼,不解道:“属下不明,为何将军不直接与陆公子言明心意?”
跟随冷倾衣多年,白羽飞清清楚楚知道他家将军在外行军打仗之时,有多牵肠挂肚远在家乡的陆子游。
每次陆子游一个月一封的书信,冷倾衣都要看到摸烂为止。日也看,夜也看,摸着字迹,如见其人,爱不释手,留恋不舍。
怎么好不容易回来了,反而又这般遮遮掩掩,不挑明白呢?
白羽飞想了想,道:“依属下拙见,陆公子分明也是喜欢将军您的。”
“那你可知为何他不说?”冷倾衣凝视着院中,方才陆子游坐过的树杈,长长叹气。
白羽飞低头:“属下不知。”
“两家都为独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与他……”冷倾衣眉头紧锁,“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冬雪化尽,柳芽抽新。
陆子游翻过院墙,出了家门,打算去河边转转。
散去一身酒气。
草色青青,有佳人独自坐在河畔穿靴。
粉色衣裙,大红外褂,长发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如瀑布般倾泻。
光是这么看,就令人觉得佳人必然颇有姿色。
陆子游不是个轻狂浪子,单纯只做欣赏,看了两眼就准备走开。
不料佳人出声:“公子,可否帮小女子脱袜?”
她的声音算是甜美,并不难听刺耳,但陆子游却听出了一种嘲讽。
他回头,见她果然生得面容娇好,灿若春花。
“姑娘,我有心上人了。”陆子游当然听得出她那句脱袜是个暗示。
女子的袜,岂是随便脱的?
更何况对方是个素未谋面,未出阁的漂亮姑娘?
他想,这女子不像烟花柳巷之人,兴许是看上他了。
佳人一笑: